雪还在簌簌的下, 寒风携裹着冰碴吹散人身上最后一点热气,俞梨遍体生寒,站在雪中止不住的轻颤, 她轻轻拉了一下霍镇予的手, 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但似乎没什么用。
女人定定的看着霍镇予, 许久之后轻嗤一声,眼底流露出淡淡的不屑:“都说儿子像爹, 我不信, 还觉得自己肯定能养出个好的来, 现在一看, 你和你爸还真是一个德行,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喂不熟的狗,让人恶心。”
“阿姨。”俞梨轻蹙眉头,不认同的看着她。
女人和她对视一眼后,把更难听的话咽了下去, 一脸冷淡的看着霍镇予:“我生了你,又把你养到十八岁,我不欠你的, 也不欠你爹的, 你想让我离了婚也不找别的男人,我告诉你, 不可能。”
“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找男人!”明明说了自己没有妈, 却还是情绪激烈的反驳了, 霍镇予指着李树的鼻子质问女人,“但你找的这是什么?鸭子吗?你就不怕有病?!”
李树当即不耐烦了:“你他妈说谁呢?”
他说罢就要打掉霍镇予的手, 女人却厉声叫了他一声:“李树!”
李树顿了顿,翻了个白眼停手了,俞梨也赶紧拽住霍镇予,防止他们再起冲突。
女人稍微冷静下来,扫了霍镇予一眼淡淡道:“我现在是单身,想找谁就找谁,你没权利干涉,”她说罢顿了一下,接着露出讥讽的笑,“你想干涉也行,我可以跟他分手,但前提是你跟这个女孩也分手。”
“你做梦!”霍镇予脸色铁青。
女人不屑:“那就少在我面前说废话。”
俞梨头疼,小心翼翼的劝说:“你们都冷静一下,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可以吗?”
“用不着,”霍镇予面无表情的拒绝,“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她聊?”
女人的表情淡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懂?”霍镇予冷笑,“我没妈,你也没儿子,我们之间就是陌生人,以后也没必要……”
啪!
一个干脆的巴掌,霍镇予的脸偏到一边,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俞梨没想到女人会动手,忙把霍镇予拉到身后护住:“阿姨,他只是说气话。”
女人却当她的话是空气,只是黑着脸盯着霍镇予:“陌生人?我为了你起早贪黑的工作,为了你明知道你爸养小三,却还是忍了四年,为了你我在那个家耗了一辈子,最后还……”话没说完,她猛地停了一瞬,接着荒唐的笑了一声,“你现在跟我说我们是陌生人?”
霍镇予垂着眼眸,一个字都没有说。
女人的心像彻底凉了,自嘲一笑后淡淡开口:“霍镇予,我就想为自己活一次,有错吗?”
霍镇予不语,攥着的拳头却在颤抖。
女人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朝着夜色深处走去,李树嗤笑一声,散漫的跟了过去。俞梨看着女人轻颤的背影,抿了抿唇还是叫住了刚离开的李树。
“喂!”
李树回头,语气恶劣的问:“干嘛?”
“她不能感冒,你带她去个暖和的地方。”俞梨提醒。
李树顿了一下,眼底满是不屑:“猫哭耗子。”说罢,便朝女人追了过去。
俞梨目送他们离开,才叹息一声看着面前的人,看到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后,心里难受得一塌糊涂:“疼吗?”
一片雪花落在霍镇予的睫毛上,很快就融化了,只留下一点不明显的水渍。他沉默许久,才别开脸淡淡开口:“不疼。”
周围的人还在时不时的打量他们,俞梨不舍得霍镇予面对这些目光,踮起脚尖帮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等他看向自己时挤出一个微笑:“我们走吧。”
说完,她牵着他的手往前走,霍镇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乖顺的跟在她身后。
雪越下越大,路面上已经隐隐有了白霜,他们一起穿过闹市,走在无人的街道上,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两个人一路无言的往前走,直到快到a大校门口时,霍镇予突然停了下来,还在往前走的俞梨只感觉手上一紧,忙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今晚不回去了,好吗?”他哑声问。
俞梨嘴唇动了动,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可对上他的视线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自己待着。”霍镇予还在强撑,眼底的骄傲却像薄薄的冰,到了一碰即碎的地步。
俞梨和他对视许久,最终叹息一声:“好。”
霍镇予勉强扬了扬唇角,握紧了她的手转身往外走,俞梨安静的跟在他身边,越来越担心他的状态,一时间也没注意看路,等回过神时,发现现下正在走的路有点眼熟。
俞梨:“……”不,准确来说非常眼熟。
眼看着酒店的招牌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终于忍不住停下了:“等、等一下,我们去哪?”
“酒店,”霍镇予回答,看到她吃惊的眼神后顿了一下,“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俞梨:“……我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就是我们不能换一家酒店吗?”霍沉就在这家酒店,她怎么敢跟他一起去!
霍镇予蹙眉:“可是附近只有这一家还算不错,而且离学校也近,方便明天上课。”
“是、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这里一般啊,”俞梨干笑,“乖,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实在不行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