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太对苏杏璇的鄙夷不加掩饰:“商户人家又如何?只要品行端正,商户人家也不是养不出来好孩子!”
苏三太太听出贺太太的言外之意,顿时无言以对。
苏杏璇引苏嵘下山的事情是过不去了,她心里知道,可是她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对苏邀去沈家这件事释怀。
在她心里,苏杏璇犯下这么大的事,又让苏桉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当然是可恶,可苏邀也没好到哪儿去,哪里有女儿这么给自己亲娘作妖的?
现成的亲娘不亲近,却对低贱的养父母摇尾乞怜!
她愤愤然出了门,径直去了儿子那里。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也亲手养大的孩子才跟自己是一条心,苏三太太心里如此想,对于苏邀彻底寒心了。
贺太太被气的了不得,看着苏邀澄澈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三太太现如今在苏如意都被赶出去的情形之下对于苏邀去见沈家的人,反应都还这么大,可见若是当初还没来京城就被桑嬷嬷引着去跟沈家的人私下见面,传到苏三太太耳朵里,苏三太太会做出什么事来。
也更可见苏桉和苏杏璇的可恶和狠毒。
他们根本一开始就是冲着让苏邀这一辈子都跟亲娘有隔阂来的。
“幺幺......”贺太太叫了她一声,语气有些无奈:“罢了,你心里什么都明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看开一些吧。”
苏三太太不好好的吃一次大亏,是不会真正彻骨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惯子如杀子这个道理的。
苏邀早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了,苏杏璇身上有许多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就是,如果真是上一世那个苏杏璇,她是个没有落魄过的千金小姐,乍然之间被苏家赶出去,哪怕不去沈家,她也应该要赖在苏家缠着苏桉不放才是。
苏杏璇走的太干脆利落了,消失的也太诡异了。
如果她搭上的真的是程定安的话,时间线也对不上。
上一世这个时候,苏家跟程家还因为苏桉程定安之间的事闹上了御前呢,两家本就没什么交情的,如果苏杏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程定安怎么可能收留她?
而苏杏璇凭什么认定程定安会收留她?
这些都是问题。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程定安跟苏桉不同,苏桉没脑子,手底下可以用的人和资源也有限,他就算是要帮苏杏璇,能帮的东西也不多,可程定安却早就能够对长平侯府的势力运用自如,就像是这次......
这次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知道是苏杏璇本身只想羞辱沈家,良心未泯,还是程定安给她的权限有限,她只能做到这一步,到底她们只是把沈嘉言扔在了粪坑里,而不是某处的乱葬岗。
程定安可是真的做得出这种事的。
她不能每次都赌他们的良心或是心情。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有些事,一开始发现了就要把苗头给彻底掐灭。
出了房门,苏嵘的轮椅吱呀的响起来,滚动了几圈,让何坚把自己推到了苏邀身边,苏嵘就问苏邀:“这件事还需要做什么?庞家现在应当已经急的跳脚了。”
是啊,苏邀这么说了一句,目光有些讥诮:“不,庞家不只是急的跳脚罢了,只怕已经起了杀心了。”
掌管了漕运这么多年,庞家怎么可能身上干净?
这次织造署的事,也必定是他们早有把柄被程定安和庄王一系抓住了,推出贺二爷来,不过是要在这次对付的名单上再多加一个贺家罢了,顺带好牵连苏家,彻底掩盖住围场那段过往秘密。
庞家身上虱子那么多,全都抓出来,庞家保不住不说,庞贵妃和五皇子只怕也处境堪忧,他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最好的应对方法,必然就是趁着三司还未曾审就杀了贺二爷灭口。
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圣上哪怕是心里有气,也只能对着贺家去发。
苏嵘挑了挑眉,啧了一声:“信已经送去给邵文勋了,过不多久,邵文勋就会出现在大理寺的,我就等着看好戏开唱了。”
苏邀笑了笑。
而庞家上下都已经陷入了一团乱。
最近这些年,因为庞贵妃愈发的受宠和五皇子逐渐长大,庞家的恩宠也与日俱增,可以说,当年在勋贵中不显眼的庞家,如今在硕果仅存的这些勋贵里头,那已经算得上是前五之数,早不是那些没落了的勋贵之家可以比的了。
更别提庞家还掌握了实权,可见简在帝心。
可是这恩宠越是浓厚,庞家的家主,如今的平国公庞清平就越发的谨慎小心,他从不弄权,除了贪一些,没有别的毛病。
可贪放在勋贵身上,从来不是什么大毛病。
还能够叫人放心。
这一次却不同,事情太大了。
老平国公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儿子的信笺,拿了老花眼镜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猛地就将书桌上的东西都给拂落到了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动。
整个屋子都寂静下来,静的能够听见人的呼吸声。
庞家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已经赶来了,听见老爷子发火,都急忙站了起来,屋子里的门客幕僚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一个字都不敢说。
最后还是二老爷喊了一声爹,引得老爷子看了过来,就面露杀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怪就怪贺二自己倒霉,撞上来了。咱们可不能被牵连进去!”
他有些激动,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