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院子不小,在整个后李子村,算得上是富裕人家,尤其是两间气派的大瓦房在整个村子里都是独一家的。
院子西北角落是一圈用石头围起来的猪圈。
蓝大夫站在了猪圈门口,目光一片深沉。
“蓝大夫,您快看看我们家猪到底是怎么了,前两天就只有这一头小猪发烧,我就按照老法子给他灌了一点退热的药,可没几天的时间,我这一窝的猪就都这样了。”
蓝大夫还没有说话,身后就传来了黄言嘲讽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束手无策了?蓝开啊蓝开,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就问你,今日这猪你能治吗?”
从他刚刚进门,见到蓝大夫一脸愁云,就知道他肯定治不了,他越愁,自己就越高兴,哼,不是想来砸他的场子么,今天他还就给他这个机会了,可惜他没那个本事!
蓝大夫噎了一下,面色尴尬,这病,他还真就治不了。
黄言见他这幅表情,心中更是得意,仰面朝天,摇头晃脑,装出一副嫌弃之色,“这种乡野之地,我本是不愿意来的,可人家重金请我来,还找了杜老爷,我总不好驳人家面子,刚刚我才想起来,你是就住在这一片吧?你说人家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舍贱求贵啊?”
说着,黄言又故意看着自问自答,“当然是因为你垃圾!因为你医术不精,人家信不过你!所以才大老远的请我过来!这你都看不出来,还巴巴的自己送上门来找羞辱受,我都替你臊得慌!”
说着,黄言还做出一个在自己脸上拍巴掌的动作,表示替他害臊。
蓝大夫的脸色黑如锅底,忍受着黄言的辱骂,他咬了咬牙,却勾出一丝笑意来,“是么,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今日若是治不了这一窝猪,该怎么说?”
“我治不了?”黄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怎么可能?!蓝开,你以为我和你是一个水平的吗?”
“若是你治不了呢?”蓝大夫目光灼灼,逼问道。
黄言自信凿凿,“若是我治不了,以后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兽医这一行!”
蓝大夫闻言大喜,他直接转过头对崔大仓与安金贵等人说,“你们可都听见了,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大家都给我做个见证!”
从进门后就一直沉默着的小男孩蓝致锦突然暗中攥紧了拳头。果然与上一世一样,又是这句话!上一世的今日,他的父亲笑得有多开心得意,不久后的将来就被黄言报复的有多凄惨狼狈。
该死!
上天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为什么他还是无法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既然与黄言这个小人的恩怨注定躲不过去,那他也只能另想办法来保他父亲了。
大不了……
蓝致锦漆黑的双眸之中,明明是清澈入水一般,却在一瞬间犹如万丈寒潭,幽深恐怖。
黄言冷笑一声,“让开!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医术!”
他走过来,用肩膀狠劲儿撞了一下蓝大夫。
若是他今日一举在后李子村扬名,到时候这十里八村,可就再也没有蓝开那小子的立足之地了,他黄言要名气有名气,要手艺有手艺,他以后的富贵日子,还会远吗?
想到这里,黄言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
可在他的目光落向猪圈,看清里面几头猪的现状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固住了。
“猪圈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原本无比自信的黄言,在这一刻脸上只有惊慌与忐忑,他迈步进了猪圈,伸手在几只猪的身上摸了摸、探了探,感受到触手滚~烫,当即心就凉了。
“这……这是猪瘟啊!”
黄言向后一跃退出来,像是躲着什么脏东西一样,多一刻也不愿意在猪圈里呆。
黄言出来了,可猪圈里面却还有另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安小居。
安小居依次仔细地观察了每一只病猪,最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病得最重的那只小猪身上戳了戳。
猪圈里有一只大母猪,带着七八只小猪羔,其中病情最严重的要属一只约莫一个多月大的小猪羔。
小猪羔此刻全身皮肤呈现紫红色,形成一块一块的紫斑,仔细看,猪的背上,还有一些铁锈色的出血点。四肢都呈现淡紫色,尤其是两边的猪耳朵边缘,更是紫的严重。猪的身下,还有一滩新鲜的尿液,颜色很深且黄。
猪其实远比人想象中的干净,一般不会在自己吃饭以及睡觉的地方排便,而这只小猪却就尿在了自己的身下,只有一种解释,它病得太重了。
“哎呦,小居你怎么进去了,赶紧出来!”安金贵一脸的担忧,一个跨步进去,一只手将安小居给提了出来。
那可是猪瘟啊,是会传染的!
连人家大兽医都避而远之,她这傻孩子倒自己凑上去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崔大仓夫妇一听说“猪瘟”二字,皆露出震惊之色。
情急之下,崔大仓一把抓住黄言的手,“黄神医,您看准了吗?怎么可能是瘟病?您救救我家的猪吧,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命啊,我们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可全都指望着这几头猪过活呢,要是这几头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也不用活了!”
黄言嫌弃地甩开崔大仓的手,好似连崔家人都染了病一样,“你求我也没用,这就是瘟病,别说是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