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胆子有点小,被王淑儿一指立即就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没有拿,不是我,不是我……娘,不是我。”
王淑儿气焰突然嚣张起来,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转移战火的好对象,“那你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简直就是逼着这个孩子咬别人,那孩子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可最后却一个人也不敢指,只能委屈的大哭。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铁蛋突然站出来,“是我拿的,不就是一块玉佩吗,能有多少钱,等以后我挣钱了,我就还给你们!”
原本还在互相攀咬,互相推脱的事情,突然就被铁蛋跳出来给承认了,众人先是一惊,接着便七嘴八舌的让铁蛋赶紧把玉佩交出来。
铁蛋却道,“玉佩已经被我扔了,反正没有了。”
说完,铁蛋转过头面向蓝大夫,脸上有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相匹配的凝重,“我王万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想要干什么都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为难我的小弟们!”
铁蛋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话本里学来了这江湖义气的做派。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越是认真,便越是叫人看得想笑。
不过,这里是现实社会可不是什么话本子,安小居适时开口,敲醒了铁蛋这颗想要当枭雄的脑袋。
“光天化日之下,登堂入室盗窃,我听说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根据被盗的价值多少来定刑罚,像是一个鸡蛋二两肉这种,好像是打上二十板子就算了,要是值上几两银子的那种,听说要先打五十板子再关上一两年,要是再多的话,听说剁手砍头的好像也是有的,对了师父,咱们丢的那块玉佩,值多少钱啊?”安小居转头问蓝大夫。
蓝大夫怔了一下,那玉佩是代表着将军府血脉,世代相传的东西,根本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蓝致锦接话道,“若是送去拍卖的话,至少五百两。”
众人当即一阵唏嘘。
安小居则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一两银子要打五十板子的话,那五百两银子要打五十、一百、一百五十、两百、两百五十……算了,数不过来了。”安小居甩了甩头,叹道,“应该是要砍头的吧。”
“你别危言耸听!我们还是个孩子!”王大娘被吓到了,她只是个村妇,对这些律法刑罚自然是不懂,可依然觉得那只是个孩子,就算是犯了错,也应该从轻处罚才是。
安小居接着王大娘的话道,“铁蛋是孩子,您不是啊,孩子犯错了,当然是要大人受罚。”
“你、你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咱们去了公堂就知道了,王大娘,这么多年以来,我师父一直都可怜你们孤儿寡母,可你们一家人非但不感恩,反而还把我师父当冤大头,看上什么东西都往你们家里拿,现在竟然还叫来了一群孩子就差把我师父家洗劫一空了,这次您还偷了这么贵重的玉佩,若是我们再忍气吞声下去,明天您是不是就要霸占了我师父的房子,把我们师徒三人赶到大街上睡去了?”
王大娘气焰嚣张,安小居也丝毫不逊色,王大娘伸手指着安小居的鼻子说她胡说八道,安小居就叉着腰,仰着头盯着王大娘,半人高的个子,两人高的气场。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不要张嘴胡咧咧!这次都是孩子不懂事,我可没拿你们家东西!”
“没拿?”安小居挑了下眉,两步冲到王大娘家屋门口,拽开门,伸手指着屋子里面的红木桌子,质问道,“你敢说这桌子、这椅子,还有你屋子里面的几口箱子,不是你从我师父家里拿的?”
那桌子的材质和成色一看就是好东西,在场的邻居们也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这等好东西,王大娘一个寡妇是不可能有钱买的。
王大娘无法狡辩说是自己家的东西,却也不承认是自己趁着蓝大夫不在家偷的,张口就说,“我那是看你们家放在那也没有人用,怪浪费的,所以我才搬过来借用一下。”
“借用?您征求我师父同意了吗?王大娘,不问自取为偷也,您这叫借用?”
“你!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我说借的就是借的!再说,我是跟你师父借的,又不是跟你借的,你在这儿巴巴什么?轮得到你说话吗?”王大娘瞪着安小居,转过头对蓝大夫说道,“蓝大哥,您要是想把这些东西要回去,您自己跟我说就是,找一个孩子过来羞辱我做什么?我虽然是个寡妇,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可我也要脸,你这不是把我的脸往地上踩吗?你说我当初明明是跟你借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我偷的了,哎呦喂,我活了这么半辈子了,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王大娘说着说着,突然就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丧尽天良啊!你们、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你们还有良心吗?!当家的,你怎么死得这么早啊,你要是还活着,咱们老王家怎么能让人欺负成这样,什么事都栽赃到你儿子头上,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哎呦苍天啊!欺负人啊!”
两句话,证明那的确是王大娘不问自取的,可没有跟他借,可他这还没说话,王大娘就坐地上哭起来了,将他要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
王大娘这一番哭诉惊天东西,就好像所有人都欺负了她一样,原本还在指责她的那些人,有人竟然就改了口,甚至还求起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