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快过了晌午,因着云昭帝说要来陪余贵妃用午膳,林郁便要先行告退,临走的时候,余贵妃让她走近到身旁,将一枚触感温润的玉塞到了她的手中:“这玉,是陛下与我定情的当年特意寻了工匠为我雕刻的,天下至此一块,关键时刻可拿出来保沧儿一命,我便交给你了。”
余贵妃定定盯着林郁的脸,一双手死死拉住她道:“一定要收好,若有一天,沧儿性子执拗,不听你劝告,你就把这玉拿出来,便说是我的意思。”
“贵妃娘娘?”林郁心下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她却无法摸清道明,只得先应了下来:“臣妇明白了,但是……”
“绿茸!陛下快要来了吧?你便送侯爵夫人出去吧,我累了,想要先休息一下。”林郁还想说什么,但余贵妃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不再看她。
“是,侯爵夫人,这边请吧,奴婢安排好了软轿,这就送您出宫去。”绿茸也不含糊,从外面领着青芯进了回廊,径自拦住了还想追问的林郁,便领着人往外走去。
林郁悄悄将那块玉塞入自己的袖口中,跟着绿茸向外走去,临出宫门的时候,她回头撇了一眼,恰巧看到余贵妃被绿薇扶着,缓慢地朝着内室走去,心里只想着这余贵妃还真是身轻体柔,如此娇气的样子,怪不得格外讨云昭帝的宠爱。
直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她还在思考着今日的事情。余贵妃贪婪地探究有关六皇子一切信息地样子,让她觉得古怪得很。还有她对于自己的态度,转变的似乎太快了……
“老夫人?老夫人……”
“嗯?怎么了?”
“在宫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青芯紧张得很,自从刚才接了林郁出宫来,她便一直皱着眉头,左手还牢牢扶着自己的右手腕,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您的右手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一会儿叫了李大夫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什么不舒服,只是觉得这余贵妃有些古怪。”林郁听了青芯的话,心里暗叹一声:自己还是太嫩,这才得了个紧要的东西,就不知道怎么藏着好了。竟然明显到身边的侍女都能一眼看穿……她赶忙不动声色地用左手将袖口拢了拢,然后松开了右手。
“这余贵妃平日里似乎跟宫中得各位小主、娘娘们关系都淡淡的,唯独只有皇后娘娘和她稍微能聊得来一些。”青芯顿了顿,补充道:“也许是因为皇后娘娘并没有子嗣,所以她觉得对自己没有威胁?当然了这也只是下人们的猜测。奴婢觉得您和她有些谈不来也是正常的。”
青芯只当自家主子在宫中,被余贵妃冷落了些,这才心里不舒服,却不曾想,林郁的遭遇和她猜测的刚好相反……
林郁听了这话,心里的不适感更加重了,如果真的如青芯所说,这余贵妃平日里是这般谨慎的一个人,今日她对自己的信任,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是试图以这种方式,强行将许诚侯府和六皇子绑在一起……
想到这里,林郁突然背脊一凉,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那这枚玉根本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不行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既要保护好这东西,还尽量不牵连到整个侯府。
“青芯,咱们今日不去逛街了,吩咐车夫直接回府!”眼看着林郁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青芯也不敢多问,应了之后便去吩咐车夫,只留下林郁一个人坐在车里继续头脑风暴。
而在宫中,云昭帝并没有来飞鸾宫用午膳,余贵妃依旧坐在刚刚林郁来时她坐的位置上思考着。
刚刚招呼林郁,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硬撑着将林郁送走后,她便轻轻倚靠在栏杆上,任凭秋风吹乱她的发丝。还是绿薇看不下去了,抱着一件黛色的披风将她的身体裹住,劝说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恕奴婢直言,这许诚侯夫人虽有些能力,但您这决定太快了些。”她扶着余贵妃起身,搀着余贵妃缓缓朝着内室走去。
“绿薇,她不一样……你看到她和我说起沧儿时,眼中的光了吗?就连长觉长公主的孙子都能得她那般护持,我愿意相信她是对的人选。”余贵妃讲完这一句,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缓过来一些。
“可是……”
“没有可是!绿薇,我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一旦陛下知道,我本是进宫为我的家族报仇,沧儿只会被他厌弃。我必须找到一个能真心实意护着这孩子的人……”
“可是娘娘,咱们入宫多年,也从未做过伤害陛下之事啊!即便是被陈德妃和丽美人知晓了您的身世,您也不必因此就处处受她们胁迫摆布啊……”绿薇和绿茸,都是余贵妃的陪嫁,是最知道她心底的苦的。
“我能如何?我这样的人,活着对不起我的族人,死了对不起我的夫君和皇儿,一条什么都由不得自己的贱命罢了……何苦还这般熬着……”许是情绪激动了些,余贵妃剧烈地咳嗽起来,竟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在绿茸和绿薇的惊呼中,余贵妃突然失去知觉一般,直挺挺地朝后仰倒。一时间,去皇后娘娘那里报信的,请太医的,抬余贵妃回床榻的各自忙碌起来,整个飞鸾宫乱作一团。
等到六皇子得知消息赶到飞鸾宫的时候,云昭帝和皇后都已经到了,他顾不得行礼,急冲冲朝着余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