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鎏金般漏过指尖缝隙,落到不知名的归处,帝王合起掌心,暖光片羽,空空如也。
大殿下房里的毒还有一些,他抚摸那些瓶瓶罐罐曾想过,自己会失手吗?
那些毒除了用在漫儿身上,他有没有想过用在朕身上?
帝王懒得去想了。
妹妹对哥哥来说是无关紧要的,那么哥哥对妹妹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既然谁什么都装不了,那么谁也别想继续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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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钟被敲响的声音,夹杂着冬夜未散尽的沉闷与冰冷,些许雪混在的风中,掩了钟原本的面貌。
顾愆站起来,抖抖衣角,走向门外。
院中,墙角旁立着一个身影,他很熟悉,却也很陌生。
那个身影是阿塞。
“小北”,他唤道,“进屋去吧,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呐。”
这些时日,顾愆时常坐在门槛,一坐就是半日,雪花懒懒地落下来,落在他身上。
阿塞拨了拨门边的土,院落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都是阿塞娘亲的功劳。
一阵风吹来,顾愆脸旁的发丝动了动。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正迷迷糊糊地倚着门槛,父亲微笑地走过来,抚了抚他的头发。
他问:“为什么我要起这么早?北祁就不用。”
父亲说:“你是长兄啊。”
他又问:“我要学很多东西吗?”
父亲说:“是啊。”
这便是顾愆那时知道的所有了。
无助包围着他,他望着父亲的方向,却又无法说出一个字,惶恐的无奈,使他的心愈发空落,事实上,他什么也不知道,没有起因,没有过程,只空有一个结果的类似物——他在这里,和父亲在一个大得离奇的院落里。
顾愆开始喜欢水,在水中,他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有人说,喜欢照镜子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特别了解自己的,一种是特别不了解自己的,他想,他属于后者。
门在身后关上,发出“吱呀”一声的回音,紧接着,便是仿佛冻结了万年的寂静,静的令人发指。
顿时,劲风的呼啸、旧人模样,全同顾愆隔绝开来,他便那样背对着门站在那儿。
沉默了许久,顾愆迈出了仿佛生锈了的腿,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