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虞被鼋师蟒将送出洞庭湖时,天色已大明。
大橘树尚在,只是一夜之间,又被秋风斩去多半树叶。
周虞操照胆剑而起,剑光裹身,行于晨光天风之中,一径往南,直奔潭州府而去。
潭州,即后世长沙一代。隋唐时设潭州,辖长沙、益阳、衡山、邵阳等县,治在长沙。
周虞初到此任务世界时,便出现在一间小镇酒家,是个麻衣青年,腰间没几个银钱,可见也是个落魄之人。
他所获知的记忆是,如今他是潭州府人士,家境寻常,他读书多年,今番进京应举,不幸下第,正在归家途中,而后便是遇柳毅、龙女等事。
算起来,倒是与原著中的柳毅十分相似。
的确是李代桃僵,
可怜柳公子。
至潭州府长沙县,周虞落剑入城,往城南方向,穿过街巷,终于抵达一片多是破落旧屋的居坊,找到一户破败门户。
木扉半塌,土砌的院子,里面有两间旧房,仅此而已。
他正待进门,便见那半塌的院门被人一脚从内踢倒,走出来一人,穿员外领袍,肚大腰圆,趾高气扬,带着两名随从,骂骂咧咧而去。
紧随其后,出来一名半白老者,头发已花白,颓然跌坐在地,痛心呼道:“苦矣!乡人都说我儿应举下第,张家亦来把婚姻之约退掉,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老妪抹泪来搀扶,斥道:“虞儿尚未归来,怎就知他下第?待虞儿于京城得中进士,获了官身,那张家才知道自家有眼无珠!”
“虞,虞儿……”
地上老者忽地目光直盯盯的,看着停在一边的麻衣青年。
周虞叹了口气,上前道:“大人在上,周虞回来了。”
老者一跃而起,动作矫捷丝毫不见老态,紧紧抓住周虞的手,急切问道:“我儿快说,乡人传闻你在京城应举不成,可是真的?”
周虞苦笑不已,这他娘的什么狗任务,只能平静说道:“属实。”
“啊!”
老者一跤跌倒,捶胸顿足:“吾家绝矣!”
周虞摊开手,感到很无奈。
那老妪抹泪说道:“虞儿,你可知刚才那张员外来,已将两家婚书撕毁,你读书多年,耗尽家资,如今屋无片瓦,如何再为你说媒娶妻?”
周虞提起手中一只大包袱,安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张家妇,我有满箱银,大丈夫何愁无妻?”
“这,啊这……”
周虞扶起老者,说道:“大人,且回家说吧。”
一家三口回了破败家中,果然是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
周虞在家里唯一的一张破桌子上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只木匣,匣子打开,顿时宝光十色,照射堂皇,里面满满的都是金珠宝贝,随便取一样典卖,便足以造就一个小康之家。
周父周母见状,吓得眼前一昏,就要晕过去。
周虞连忙伸手扶住,暗运灵魂之火,使得他们清醒。
周母唬得面无人色,哭道:“我儿,你莫不是去做了那截道的强人?”
周父更是暴怒:“好!好!好狗儿!吾破家舍业,二十年来,供你读书,为的是你应举做官,光耀门楣,岂是让你去做这等事?走!随吾去官衙,自今以后,吾便没你这个儿子!”
周虞不禁对这位年不过四十但看起来已几乎花甲的父亲大人肃然起敬,正色说道:“大人勿急,这些财货来路正当,绝不是我作奸犯科所得!”
“胡说!你区区一介书生,应举不中,哪里来这样泼天的财货?你莫要道你才华出众,入了哪位王公贵主之眼,才得了这些好处!你当吾不识人耶?你为我生养,你是几分货色,吾岂不知?”
周虞早有腹案,面现纠结苦恼之色,犹豫半晌,才一顿足,说道:“罢了!就告知二位大人,我此番去京,虽应举不利,却得遇一位高士,传我修仙道法,后又得见洞庭龙君之女受难,施以援手,故而得龙君报酬。”
说话间,他将手一指,照胆剑出,剑光披靡,冲出屋子,只是一斩,便将院中一只大石磨斩成两半!
“啊这……”
周父周母齐齐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周虞暗叫失算:“啊这……”
……
潭州府长沙县突生新贵。
名不闻于半里之外的周家,突然生发了。
家资剧涨,先是买房,继而置产,再购仆婢,不数日间,便有传闻流传,说他家地下掘出巨大金山,如今是白玉为堂金作马,豪奢惊人,堪称潭州府一等一之巨富!
那此前上周家退婚的张员外,肠子都悔青了,再度携女上门,希望重续婚约,却被周家子严词拒绝。
好事者都纷纷叫好,以为痛快。
只有周虞自己清楚,这是救张家女的命呢。
又过数日,周父突从外面归来,如今的周父一身绫罗,连头发都染黑了,看起来精神矍铄,一副阔老爷模样,他拉着周虞便出门,直奔潭州府最奢靡的酒楼鼎食楼。
周父一味不作解释,周虞一头雾水,等到了鼎食楼,进了上上包厢,便见一位儒雅风度的员外已经在候着,见了周父,立刻满面堆笑,说道:“世兄果信人也!这便是令公子?的确是清俊不凡,一表人才,潭州府里所罕见的人物啊!”
周父笑道:“虞儿,快见过韩员外。”
周虞眼皮跳了跳,说道:“不知韩员外……”
韩员外道:“吾家祖上累世为官,到吾父辈时,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