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庭言语相刺,孟怀谨毫不在意:
“大丈夫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他人说闲话,公务方面怀谨做的好不好,也无需向世子汇报。”
程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孟怀谨和萧云庭的确起了嫌隙。
差不多也就在撕破脸的边缘吧。
奇怪。
那时在南仪县,五老爷不想她和孟怀谨与萧云庭接触,她是为父伸冤只能与虎谋皮,孟怀谨又是为什么要我行我素不听劝呢。
邺王府蒙冤,孟怀谨也是尽心尽力替邺王府洗冤,怎么到了京城,两人反而生分了?
再结合孟怀谨那天告诫她远离萧云庭,不要被此人给利用的话,程卿忍不住去想孟怀谨和萧云庭闹翻的原因……孟怀谨说自己得到消息太后去大慈悲寺礼佛会发生危险,他让蓉姑姑去挣下了救驾之功。
那孟怀谨的消息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再怎么厉害,孟师兄也是寒门状元,来京城不过短短一年,恐怕没什么根基。
还有孟师兄能刺探宫闱消息,这些异常加在一起,程卿只能往萧云庭身上猜。
太后会遇险的消息,是萧云庭透漏给孟怀谨的!
或者,萧云庭一开始就是想要让孟师兄去挣那‘救驾之功’。
在程氏祖坟偶遇那次,萧云庭说起孟师兄没有当上会元,十分不高兴,当下也没在南仪滞留,匆匆回京。
先是连中六元,再是救驾之功,萧云庭急着把这些光环堆砌在孟师兄身上,想干什么?
程卿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显露,只坚定和孟怀谨站在一起:
“世子是上门来吊唁我姑姑,还是来与孟师兄吵架的?若是后者,请恕程卿不能陪世子了,世子请自便!”
萧云庭笑了,估计是气得。
程卿说完也觉得好爽。
因为她每次对萧云庭略有怠慢不敬,萧云庭身边的俏婢都会跳出来大呼小叫,这次萧云庭来尚书府,那个叫小蓟的婢女居然没跟来,程卿总算能痛快说话了。
萧云庭站在尚书府的花园里,伸手碾碎了柳树条上孕育的新芽:“程卿,今夜我在小汤山温泉庄子等你,你若应约前来,定会不虚此行,你若不来……有遗憾的也不是本世子,只可怜了柔平县主。”
萧云庭说完又冲程卿一笑,本就没有多少春色的尚书府花园霎时更冷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一脸病容,那样貌都不比孟怀谨差,长有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还能笑起来这般可怖!
程卿试探:“世子知道些什么?”
萧云庭已经拢了拢衣领,在随从的簇拥下离去。
“一些悄悄话,当然要留着今晚你我见面时讲,记住,今晚戌时,我不喜欢有人迟到。”
萧云庭走了,孟怀谨看着程卿,“你没把我的警告听入心。”
“师兄,我当然听了进去,要离萧云庭远一点,这位萧世子最擅长摆弄人心利用别人。”
程卿一脸认真,孟怀谨皱了眉:
“你听进了心,却仍要去赴约?”
这算哪门子听进了忠告!
程卿叹气,回望了灵堂方向,“正因我将师兄的忠告听入了心,我才不得不去赴约,擅长摆弄人心的萧世子一定知道我此刻最想要什么,他要利用我,就必须拿出我想要的。”
她最想要知道程蓉是怎么死的。
不是含含糊糊的猜测,是将隐情摊开。
现在有没有能力报仇且不说,至少她要知道仇人是谁,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萧云庭只需提起程蓉,程卿就无法拒绝他的邀约。
孟怀谨说的没错,这个人的确很擅长摆弄人心,可能老天爷见这病秧子半死不活的,就给萧云庭多长了两个心窍?
其实何止是程卿想知道程蓉的死因,孟怀谨同样想知道。
他隐隐猜到了程蓉是受辱而死,皇帝的旨意就是掩盖‘丑闻’,程蓉大抵是丑闻中的受害者,那么‘丑闻’中的加害者,让皇帝保护的加害者又是谁呢?
是福贞长公主。
还是柔嘉县主。
孟怀谨实在想不明白,程蓉能和这两位结下什么样的生死大仇。
若不是福贞和柔嘉,这里面就藏着另一个人!
“好,今晚我陪你去小汤山。”
孟怀谨拦不住她,就要和她一起去,程卿也没拒绝。
她如今住在尚书府,诸事不便,戌时想要出门还找借口,有孟怀谨出面,这借口简直是现成的。
果然没用程卿开口,孟怀谨就找好了理由。
皇帝下旨厚葬程蓉,命令钦天监测吉凶,停灵多少日有讲究,哪日扶灵出京,甚至发丧队伍出城的时辰都是算好的,过几日五老爷就要带着棺柩返回,程卿留在京城的时间也不多,孟怀谨说是有关程卿明年乡试,轻轻松松就把程卿带出了尚书府。
萧云庭约了程卿戌时见,也就是晚上七点。
小汤山离京城有几十里路,孟怀谨和程卿申时就出了尚书府。
申时是下午三点,程卿来了京城好几天,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打量京城。
房舍虽然修的不高,却也繁华。
听着街上行人说过两日是京城几大教坊青楼选花魁的日子,程卿也不由感叹京城人民会玩,天子脚下,到底和南仪那乡下小地方不同。
程卿和孟怀谨骑马慢行,与一小轿擦肩而过,轿里传来一声轻咦,一个脑袋伸出来冲着程卿的背影再看确认,又嗖一声缩了回去。
“姑娘,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