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翰林脑血管都快气爆。
幸好梅翰林平日里口味清淡不喜食油腻之物,否则能当场气到中风。
“恩师息怒,这污水泼在学生身上也罢了,还要泼在恩师的千金身上,学生是万万不能忍的。”
程卿赶紧上前扶梅翰林坐下。
又给董劲秋使个眼色,让董劲秋安抚梅翰林。
董劲秋以眼神相询,怕程卿以一敌二力有不逮,程卿笑笑。
这一笑,在董劲秋和梅翰林眼里是磊落自信,在杨戴英眼里则是挑衅嚣张。
程卿自己也重新落座,还招呼杨戴英父子坐。
“大家都是斯文人,难道要学贩夫走卒一言不合就挽起袖子动武?杨公子若有疑虑,程某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当为杨公子解惑!也请世子一起听听做个见证,梅、杨两家是和是分,原因可不在程某身上。”
杨世子看看儿子,又看看程卿。
杨戴英满脸怒容,程卿面无愧色气定神闲,一时也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谎,杨世子想了想也是坐下。
“亲家公,戴英与蒹葭夫妻拌嘴,戴英口不择言做的不对,但蒹葭轻易提和离,也有不妥啊!”
“爹,我没有——”
“你住嘴!”
杨世子虽没有实缺,到底也是顶着长兴侯世子的名头在外走动多年,如今到连孙子都有的年纪,吃过的盐比杨戴英吃过的米还多。
就算杨戴英和梅蒹葭要和离,也不该以梅蒹葭偷人为理由。
梅蒹葭没了清名,杨戴英头上多了一顶绿帽子,又有什么好名声?
外人少不得要将杨戴英与程卿放在一起比较,程卿不若杨戴英那般器宇轩昂,梅蒹葭为何要舍弃杨戴英这样的原配丈夫与程卿苟且,是不是杨戴英有什么隐疾……
男人头戴绿帽是大大的丢人。
何况抓贼拿赃,抓奸拿双,梅蒹葭和程卿有苟且之事,杨家并无实质证据。
程卿也不是任由杨家揉搓的小人物,今科会元,在京里炙手可热,还有人说程卿肯定会拿状元,是第一个‘六元及第’的读书人。
杨家若有确切证据还好说,没有确切证据,这事儿拿到哪里也讲不通道理。
工部程尚书,第一个就要跳出来撕扯长兴侯府!
杨世子是想了许多,杨戴英不懂亲爹的苦心,十分不服气。
眼见着杨世子要把话题往回掰扯,程卿却不答应了。
杨戴英污蔑她勾引人妻的事儿就当不存在?
凭什么呀!
杨戴英又不是她的儿子,程卿能原谅孩子不懂事。
“世子,还是让杨公子把话说清楚的好,我与梅小姐都是清清白白的人,不能让杨公子随意诬陷。”
梅翰林也点头。
“不错,当面对质好过背后中伤,你诬陷蒹葭与程卿有私情,可有证据!”
杨戴英深吸一口气,憋着气拱手:“姓程的在赏梅会上挑拨家母与蒹葭婆媳失和,就是证据,蒹葭嫁入杨家一年多,我们夫妻举案齐眉,姓程的中了会元,蒹葭就提出要和离,也是证据!”
程卿呵呵笑。
梅翰林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程卿记性好,把当日与梅蒹葭和长兴侯世子说过的每句话都复述了出来,“不知程某这些话有何不妥?杨世子若不信,可以请世子夫人来对质。当日在场的还有翰林院的孟学士,孟学士博闻强记,想必还没忘记当时的情景,若我和世子夫人辨不明白,还能让孟学士做个裁决。”
杨世子脸色不好。
程卿没有掩饰自己帮扶梅蒹葭的举动,但她说的坦荡,是为了与梅翰林的同乡之谊。
赏梅会上,让梅翰林做会试主考官的圣旨还未下呢,程卿的行为甚至都算不上故意讨好梅翰林。
至于孟怀谨,上一科的状元,年纪轻轻就和梅翰林官位同级,皇上十分看重他,让孟怀谨给皇子们讲学,日后不管哪位皇子做太子继承大统,都与孟怀谨有师生之谊,孟怀谨未来的成就上限在哪里,杨世子估算不了。
这样的官员,长兴侯府若质疑他的证词,就是质疑他的人品,自然是狠狠得罪了孟怀谨!
杨戴英到底还年轻,想的不如杨世子长远,程卿说请孟怀谨作证,杨戴英立刻讥道:“你们都是宣都人士,孟大人自会维护你……”
“孽子,还不住嘴!”
杨世子现在能体会梅翰林的感受了,他也被亲儿子气得头疼。
“孟学士的品行学识受皇上赞誉,岂是你能随便质疑的?程会元说有孟学士作证,你可有别的证据,若没有,就不要胡搅蛮缠,快快跪下认罪,给你岳父磕头认错!”
程卿说的话是不好听。
她不把长兴侯府看在眼里,愿意给梅翰林面子却不给长兴侯府面子,然而这与程卿勾引有夫之妇是两回事,不能混淆一谈。
被程卿和梅翰林怒骂,杨戴英还能反驳,被亲爹质疑,杨戴英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拿不出什么证据。
他是接受不了梅蒹葭提出和离,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想把和离的原因推卸到梅蒹葭身上,才要给梅蒹葭扣上不守妇道的帽子,头脑发热攀扯上程卿。
哪知程卿却是块硬骨头,不是杨戴英说啃就啃的。
见杨戴英说不出话,程卿并没有放过他:
“杨二公子拿不出我与梅小姐有私情的证据,又要说是我害的梅小姐与世子夫人婆媳失和,我本是好意,要看在恩师的面子上去为杨三公子求情,却不知世子夫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