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荣宴让程卿疲惫中带着兴奋。
比起每日苦读,她还是更适合这样的场合!
恩荣宴后第二日,程卿等人再次进宫,这一次是谢恩,还要领取朝廷颁发的朝冠服带和进士宝钞。
三月二十一日,程卿率众进士前往国子监拜谒孔庙。
承平十年这一科所有进士的姓名和名次都会按旧例,被刻在石碑上。
再回国子监,程卿没什么异样。
她本来就没把国子监的监生们当一回事,这里不过是她短暂停留的地方,若不是皇上下旨让她荫袭监生名额,程卿根本不会做国子监的监生。
她更认可南仪书院是自己的“母校”。
当然,程卿不会表现出来,国子监里的授课老师与王祭酒对她还是很好的。
王祭酒将她看成是‘国子监之光’,看程卿的眼神非常慈爱。
别的监生嫉妒也没法子,若有不服气,也学程卿考个‘六元及第’回来,祭酒大人同样会把人供起来——什么,你要说‘六元及第’是不可复制的?那考个探花总行嘛,董劲秋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连探花都考不到,那还是闭嘴好了,王祭酒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学渣身上。
程卿看着自己的姓名被刻在石碑上。
她在大魏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了呀。
羁绊自然也越来越深。
程卿眨眨眼睛,那怪老头怎还不上门找她,难道要等她下个月毒发再去铁匠铺请人?
如果可以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何况程卿现在靠着‘六元及第’的名头,明显能活得很舒服滋润,她就更舍不得死了!
得想个法子,激一激那个怪老头。
……
在程卿领着众多进士拜谒孔庙时,二房的人拖家带口到了京城。
程知绪升任三品吏部侍郎。
程珪得中二甲进士。
这一个个好消息令钟氏高兴极了。
丈夫由地方官做了京官,以后官位变动也不过是在京城各衙门打转,再也不用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地方,一家人也总算可以团聚。
当然,程知绪一升官,钟氏身上的诰命等级也能往上升一升,钟氏嫁入程家后恪守本分,生儿育女、孝顺公婆和打理家事,样样都做的不错,夫荣妻贵是钟氏应得的。
钟氏更高兴的是儿子争气。
女人出嫁前看父兄是否争气,出嫁后靠丈夫,年老后就靠儿子,钟氏还没有老,但像她这个年纪,的确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儿女身上。
程珪就是她最争气的儿子。
哪怕程知绪升任三品侍郎,都不及程珪考中二甲进士叫钟氏高兴。
程知绪的成功,世人会归结到南仪程氏身上,会归结到朱老夫人教子有功,很少会提及钟氏这个妻子的功劳。
但程珪就不同了,钟氏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喜怒忧乐牢牢牵动着钟氏的心,看见他受挫,钟氏忧心如焚,看见他成功,钟氏欢欣雀跃。
“二爷在信里说给珪哥找了一门好亲。”
钟氏已经看见了京城高高的城墙。
一路从南仪到京城,哪怕是大户之家的女眷,都无法时刻保持着光鲜亮丽。
再说了,出远门在外,还绫罗绸缎在身,满头珠翠,那简直在告诉匪徒快来抢自己嘛。
风尘仆仆都拦不住钟氏的好心情,还未进城,她的一颗心已经快活的不得了。
黄氏自然是说着好话奉承妯娌。
一家人离开南仪到京城,以后都要靠着程知绪过日子,黄氏又不傻,干嘛要和嫂子唱反调。
反正说好话不要本钱,也不会掉块肉。
而且黄氏是真羡慕嫂子钟氏,人家丈夫、儿子都争气,命也太好了!
钟氏和黄氏做了多年妯娌,以前黄氏还会和钟氏别苗头,这两年程知绪升官速度快,黄氏已经彻底改变了态度。黄氏也愿意侄儿能娶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姻亲之间相互走动,将来黄氏的儿女说亲娶媳也有更多资源。
两妯娌其乐融融,都在说着程珪的那门‘好亲’。
反倒是朱老夫人,一路都闷闷不乐。
婆母的情绪是从什么时候低落的呢?
哦,好像是她们离开南仪上京,在半路上听说了会试放榜,得知程卿中了会元的时候吧!
二房的人上京,是与一位调去外地的知州同行。
知州晓得她们是吏部侍郎的家眷,一路上都殷勤奉承。
那时候朱老夫人还很快活,几年前程知绪也是知州,如今转眼做了三品大员,知州都要奉承二房了,朱老夫人这两年被禁足在家的郁气一扫而空。
那位知州也是想讨好程知绪,就从其家眷下手。
偏偏对南仪程氏的情况一知半解,听说二房有子弟参加今年会试,知州大人就特别留心这方面的消息。
知州要去的地方不是京城,两家不过是同行一段路就要分开。
在分开以前,会试放榜了。
知州大人亲自上岸拜访做了学政的同年,一省学政肯定对这些讯息很敏感,这时代不是没有快速传递讯息的手段,只是信息传递的途径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从同年那里,知州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程侍郎的儿子在会试榜上有名!
这还不算厉害的,真正厉害的是程侍郎的侄子。
事情都过去大半个月了,黄氏都还能想起知州大人当时夸张的语气。
“老夫人,您的两个孙子可太争气了,会试都已中第!特别是程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