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这般开心?”许宁正与宁澜说太子前几日的糗事,忽听得外边宇文复的声音响起,原来他带着宇文图不让人通常便进来了,宁澜连忙跟许宁一道起身行礼,至于之前说的那些关于宇文图的话,彼此都默契的不提。
宁澜偷偷看了宇文图一眼,有些心虚,但也只是心虚而已。
宇文复不以为意,也不是非要追问,让其他人都坐下:“都是亲戚,不必这般多的虚礼。”
说来可笑,以前宁澜是宫女、随侍在宇文复身边的时,大多数时候也能做到不卑不亢不怕他,如今身份改变,宁澜反而更觉得畏惧瑟缩。
他曾经是她的主子,因为他的仁慈她才有机会去长州——否则以她的身份什么都干不了——结果她这一去回来之后,却是以这样的身份归来,她的父亲背弃了家国,她由罪臣之孙成为叛臣之女,甚至成为她父亲向夏向宇文复施压的棋子,她如今并没有什么脸面见这个皇宫这个京城这个国家的主人。
她的不安太过明显,许宁看了宇文复一眼,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宇文图已经先开了口向宇文复告退。
宇文复允了,宇文图过来拉过宁澜的手,宁澜起身告辞,宇文复盯着他俩背影,在他们即将踏出殿门那一刻,开口叫住她。
“宁澜。”
宁澜身子顿住,有些僵硬的回身,想要行礼,宇文复免了她的礼,宁澜不安的等待着,宇文图站在身侧陪她一起等,宇文复却又突然不说话了,他沉默了许久,方才问道:“在你眼里,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宁澜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之间有些呆住,眼睛酸涩不知道如何作答——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赞同不理解宁翮的行为,可是让她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父亲的不是——她还是开不了口。
她不赞同宁翮的所作所为,可是要她跟着别人同仇敌忾辱骂宁翮与他切割,她也做不到,就算是在宇文复面前她也做不到——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你知道朕为什么答应这门婚事吗?”宇文复的声音低沉,宁澜身子僵硬,听他道:“就凭他的不臣不逊,朕根本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可是朕终究还是答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就算再有不是,终究还是一个父亲。”宇文复道:“若是可以,他离京之前你应该多试着原谅他多陪陪他,要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宁可低头应了,再度跟宇文复许宁告辞,一出了许宁的宫殿眼睛便又湿了。
宁翮这几个月以来没少大放厥词得罪宇文复,可即使如此宇文复都还要为宁翮说好话,更显得宁翮所行之事不妥,宁澜当然知道宁翮是为了她好,或者说宁翮认为他是在为她好,可是除了父亲的身份以外,宁翮还是一个罪人一个叛臣,让宁澜如何能够做到心无芥蒂?
可悲的是,不管她谅不谅解宁翮,宁翮始终都是她的父亲;可就算宁翮是她的父亲,她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完完全全站在宁翮那边。
宁澜长叹一声,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正想走,迎面却迎来了不想看到的人——是如今的陆淑妃、邵心以及丁美人还有商婕妤。
宇文复本就免了她俩相见,如今陆淑妃带着人往这来,只怕是有备而来。
宁澜低下头,想要避开,陆淑妃却热切地迎上来,顺手挽住宁澜的手臂:“这不是晋王妃么,怎么看到我来了便要走?不想看到我们姐妹吗?”
宁澜想要避开她,却已经被她拉着再度往殿内去,众妃嫔皆向宇文复行礼,神情微微异样,宇文复在这里,许多话便不方便开口了。
宇文复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起身道:“八弟,与我去下盘棋吧。”
宇文图看了宁澜一眼,面上带了几分担忧,来者不善他似乎也知道,有些不放心宁澜独自面对这些人,用眼神询问她——然而宁澜避开他眼神,偏不肯求他,挺直了脊背,准备等待那些人的言语夹击。
宇文图皱了眉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不好说她又不好直接带她走,面色便有些阴沉。
许宁因笑道:“晋王若是不放心的话,不如与陛下在妾宫中下棋?恰好妾近日得了好茶,这便着人为陛下和殿下沏上?再叫人拿了棋盘棋子过来,这秋日木樨花下下棋,也别有一番风趣。”
宇文复点点头:“还是阿宁你想得周到。”
宇文图迟疑了一下,也跟着点头,许宁因迎着两人出去,走之前担忧地看了宁澜和陆昭媛一眼,十分不放心。
不过是走开一会,宁澜示意她安心,许宁这才出去吩咐其他人备好事物。
宇文复和宇文图一走,连一向护着宁澜的许宁也离开,主不在客随意,这殿中顿时热闹起来,陆淑妃似笑非笑:“我看晋王妃似乎有几分面熟,不知道是否在哪里见过?”
商婕妤因笑:“宁家也算是大家,总会有些往来,昭媛怕是小时候见过晋王妃也不一定。”
“哦,宁家?哪个宁家?”陆淑妃故作大惊小怪:“我可不记得京中有哪个宁家可以称作大家的。”
丁美人掩嘴笑:“淑妃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京中有几个宁家?”
“可不就有一个宁家。”商婕妤也跟着笑,朝邵心那边微微扬起下巴:“喏,邵婕妤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宁澜出宫之前,邵心依旧还是美人,原来如今已经升了婕妤了,不过离她之前修仪的位子相比还是差了些,宁澜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