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走到李家堡,太阳刚好下山。
到了离庄墙不足十丈的地方,印光才看清楚,之前远远看到白茫茫一片的是什么东西。
冰!
他之前还以为那是云……
看着冰墙,以及冰墙外近十丈宽的冰滩,印光的脸色黑的像锅底:这别说是乱民,就算来一军官兵,怕是也只能望冰兴叹吧?
这还怎么打?
印光疑声问道:“不是说两日前才有郡兵来通知,让宋家用冰筑墙的吗,为何你宋家连工具都没备齐,这李家堡的墙就筑了这么高了?”
宋主事也万分想不通:“仆也不知啊?家主确实是两天前才召集乡民,通知要用冰造墙,这李家即便比我宋家知道的早,也应该早不到哪里去,怎的如此快?”
他们哪里能想到,等胡信回到郡城,胡家再派郡兵,传令到宋家庄的时候,李家的墙都已修了两天了……
印光看着冰墙,脸色阴晴不定。
这冰天雪地的走了一整天,就这么被吓回去,他实在是不甘心。
沉吟了好久,他才阴恻恻的说道:“无法强攻,那就智取……李家定然没有怀疑我们,不然眼见我们到了墙下,庄内却听不到一丝动静,明显是没有任何防备……
再退一步,即便诈不开庄门,撤回去就是了,就凭李家堡那百余壮丁,难道还敢追击我们?”
宋管事也觉的是这样的道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诈不开门,走就是了……
印光和尚带了四百多人,还都是见过血的,而李家堡只有一百多民户,撑死了也就集齐二百壮丁,别说用计,就是正面打,好像和尚也没有败的道理……
反过来再想,和尚攻入宋家之后,宋氏乡民不曾走脱一个,断然不会走漏任何风声,所以他才建议印光先别着回崆峒山,把这李家堡也顺手攻下来再说……
“那依法师之言,就依计行事?”宋管事笃定的问道。
印光满意的点了点头:“自然是依计行事!”
……
庄子四个角上都有角楼,宋管事骑着马,走到了最近的西角楼下。
“有没有人,我是宋家的管事宋昌,请问李松李主事可在?”
一个丁卒从角楼上探出了头:“主事早有交待,宋主事若是到了,直接进坞堡既可,庄里早已宰好了猪羊,烧好了热汤……”
要从坞堡进?
那庄门呢?
宋昌刚想问一句,又反应了过来。
自是真是昏了头了,不看全都用冰封死了……
宋昌骑着马跑了回来,看着印光谄笑道:“法师料事如神,这李家果然没有防备,竟已宰好了猪羊,准备迎接我们……”
“哈哈……”
印光高兴的笑出了声。
他又一招手,叫过几个心腹,仔细的交待了起来……
……
今天是正月十六,月亮非常亮。既便离着近百米,李承志也能看到黑压压的一队人,停到了西角楼下。
“来了!”他猛吐了一口气。
“嗯!”
李松应了一声,又往西看了看。
大部分的贼人停了下来,只有十多个人赶着几辆马车,走向了坞堡。
也不见手里拿兵器,个个只是抱着膀子,像是冻坏了的样子。
什么意思,还真来借柴了?
“仆都已答应会放他们进堡,这贼酋又先派这一队是何意?试探?”李松疑惑的说道。
“应该是怕被我们发现马车上藏了人。”
李承志沉吟道:“所以先派一队人,把门诈开后,后面的再攻上来……”
“就凭这几个?”李松讥笑道,“即便四辆车里全藏着人,也不过三十,就枉想夺门?”
“为什么非要夺?”李承志反问道,“只要门一开,把那几辆马车往门里一摆,再点上一把火,你这门是不是就关不上了?”
李松先是一愣,而后脸色一变……
幸好,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开门……
……
心里早已演练过上百遍,觉得肯定万无一失。但真到了诈门的时候,宋昌的手却抖个不停,生怕被李松识破,从墙上射下一箭来,将他射个对穿。
抱了半天拳,竟然连个揖都做不利索。印光暗暗的捅了他一下,他才正色起来:“李主事可在?”
城跺上有人探出了半个身子,仔细的往下瞅着,旁边的老卒举起了灯笼,将这个人的脸照的清清楚楚。
这次不用里长提醒,印光也能推断出来,来人定是李松。
只因他身上披有铁甲,反射着点点寒光。
“还真是宋主事?”
看到宋昌,李松好像非常惊讶,“为何突然之间,贵庄就要搬迁?可是有成公(宋家家主)听了什么消息?”
以宋昌的见识,哪里能看出李松在使诈,只是装模做样的唏嘘道:
“李主事说笑了……我宋家离泾州最远,能听到什么消息?只是家主未雨绸缪,觉的只靠坞堡,终究是挡不住这些贼人,便想着搬去华亭,至少也有城墙挡着……”
这倒是实话,不然当初李松也就不会想着往崆峒山上逃了。
“原来如此?”
李松应了一句,看了看墙下十多个人,又故意问道,“李丰派人来报,说是宋主事此行足带了三十多辆车,百余乡壮,为何眼下才这几个人?”
宋昌又抱了抱拳:“自然不止眼前这些,因为个个都带着利器,怕引起李主事误会,我便让大部分青壮及粮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