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承志的拳头砸到脸上,印真猛的将头一低,把脸藏在了兜鍪里,而后抽身后退。
李承志又不是李显那个蠢货,明知道人家戴着头盔,还敢拿拳头去试,看是铁硬还是拳头硬?
他当即收回了手,抬起脚,重重的一脚踹在了印真的胸口。
只听咚的一声,印真往后退了三四步,一屁股跌在了胡保宗的旁边。
他想都没想,飞快的抽出腰刀,架在了胡保宗的脖子上,咬着牙吼道:“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你疯了?”胡保宗脸色一变,怒声骂道。
“都要死了,就算疯了又能如何?”
印真坚定的摇了摇头,在胡保宗耳边低声说道,“我为你胡家殚精竭虑,现在也应该是胡家回报的时候了……”
胡保宗猛的一滞,脸色当即就成了灰白色。
还真被李承志猜对了,印真当真是经过胡家授意的……
李承志懵了,李松李柏也懵了。
真是饮鸠止渴,这是李家,你挟持胡保宗有什么用?
印真却不这么想,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一手持刀,一手扯过胡保宗身上的帛袍,用牙咬开,在自己和胡保宗的身上绕了两圈,看样子要把两人绑在一起。
同时,嘴里还说着惊叹的话,用来拖延时间:“郎君真是好武艺,胆气更足,和尚自愧不如……”
“是么,我也这样觉的!”李承志心有余悸的捡起了酒爵,瞅了一眼。
箭头已被钉入杯底,紧紧的嵌在其中……
这酒爵可是铜的呀,甚至弩机刚刚才被激发,弩箭的初速都还未运行完全,就有这样的力道。若是真射在人身上,又会是什么下场?
手枪也就这个威力了吧?
幸亏自己反应迅速……想着想着,他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汁。
李承志举起酒爵,又朝胡保宗扬了扬,佩服的叹道:“现在知道,李显为何那般胆大,敢在正堂里朝我伸拳头了吧?
这根本和李松对我恭敬不恭敬没一文钱的关系,是那个蠢货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只当他家郎君,还是以前那个“只要我不服气,提着拳头上就是了”的傻郎君……
不怕告诉你,自乃之公起,李家便定下规距:未立冠之前,家中子弟上了演武场,就没有什么主家和仆臣的说法,只有胜者为王。为的便是磨练子弟的武艺、胆气,以及对敌的经验……
要不是和李彰李显从小打到大,我哪来的应对今日这种险境的底气和本事?”
“怪不得!”
印真捆着胡保宗,还没忘赞叹一句,“郎君,这李家暂且不说,和尚对你倒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世人都说你是傻的,但谁又能想到,你不但不傻,还智计百出,杀伐果断,更是胆大包天……
甚至是这胆识和武艺,竟都是如此的出类拔萃……你隐藏如此之深,莫非那句‘李氏当兴’的谶言,是要应在你身上?”
李松和李柏齐齐的变了脸色,也不知是惊还是喜,但李承志脸上却一点波澜都未起。
“金刀刘”,“桃李子”谶言被传了一千多年,早被传烂了,历朝历代但凡有这两姓造反,都会翻出来炒一炒。用这个理由起事的,不上千也有八百次了。
但除了李唐,再哪一家成功了?
糊弄愚民的借口罢了,也就李松李柏这样的蠢货才会信……
倒是这印真,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撩拨一下。
李承志呵呵一笑:“我李家会不会反,你怕是看不到了……不过放心,我暂且不会杀你,你还有机会,等到了金銮殿,你再讲也不迟……”
说着又大手一挥:“上,把校尉救出来……”
有你这样救人的?
胡保宗先是一愣,看到自家的两个家将站在李松身后又惊又急,又怕又怒,却不敢上前的样子,脸色一黑。
李承志这就是故意的:看,你家郎君要是死了,真和我李家没关系。
这分明是逼着印真动手,让他和胡家彻底绝裂……
果不其然,刚刚还束手无策,恨的牙都快咬断了的李松李柏,竟然齐齐的狞笑了一声,逼了上去。
胡保宗还真没猜错,在他们想来,印真杀了胡保宗才好。
只要真的翻了脸,印真到时不供出胡家都不可能了……
看到此情此情,印真脸色一僵,想不通李家为何一点顾忌都没有,嘴里也色茬内厉的叫着:
“别过来……李郎君,和尚如此下场,全都赖你李家所逼,我今日真要是手一滑,不慎伤了校尉,也该是你李家负责。到时胡家即便全部怪不到你家头上,怨恨绝对是有的。为了和尚一条烂命,何必呢?
直说了,和尚要求不高,拿胡保宗的命,换我一命而已……”
李承志还未应声,李松倒先冷笑了起来。
要是印真听到郎君之前是如何胡保宗说的,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郎君连皇帝都不怕,还害怕区区一个胡家?
要真害怕,就不会干脆利落的想让印真“出点意外”了……
心里想着,李松已提着横刀,走到了李承志的身边。
再往前一步,刀锋就能指到印真的鼻子上了。
“先不急!”李承志伸手拦住了李松李柏,又朝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房内这一幕的胡氏家将喊道:
“看到了吧,你家校尉与你家刺史的义子因分脏不均起了内讧,我李家正在竭力解救……”
说着又转过头来,看着印真:“听不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