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燕弯腰去拿地上的行李。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先他一步把行李提了起来。
“我来吧。”秋丽丽轻松提起他的包,放在了床上,“你跟秦玉山晚上睡大屋,另外两个小师弟去北屋凑合一下。”
“秋姐你呢,你要去见你那个朋友吗?”秦玉山好奇地问了句。
“不去,我晚上就睡客厅小床。”秋丽丽转身去客厅放自己的行李。
凤燕肩膀紧绷着,低头整理他的东西。
秦玉山发觉凤燕情绪不太对,“二师兄,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什么,明天要演出有点紧张。”
“我们还要不要去医院看师父?”秦玉山问。
“去。”
几人收拾好行李后一块去了医院,看望富常生。
富常生还没有醒,一直在昏迷当中。
轮番看护他的四个小师弟一见凤燕他们来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替换的,“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秦玉山抢先回答:“明天市里有演出,我们顺路过来看看。”
“明天在哪演出?玉山师兄你也要上台呀?”小师弟们还以为秦玉山也要上台,围着秦玉山问这问那。
他们在走廊说了半天话,突然发现凤燕和秋丽丽不见了。
“二师兄呢?”
“二师兄刚才进病房看师父了。”有个小师弟眼尖,看到了。
秦玉山讪讪道:“那我也进去看看师父。”
他进了病房,外面四个看护师父的小师弟低声议论:“没想到玉山师兄也要熬出头啦,能到市里演出,说不定他很快就能红。”
“上次师父提到演出的时候好像没提有玉山师兄。”
“也可能后面有变化。”
“是啊,玉山师兄扮相特别美,他上台是迟早的事。”
秦玉山这时刚进病房,他并没有马上靠近师父的病床,而是站在门边偷听外面几个小师弟议论的声音。
只要有机会上台,他就可以红。
他不断回想着露天晚会的舞台。
台下叫好的,鼓掌的……
就连他做梦都,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场景。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就在这时秋丽丽推门进来,看见站在门边的秦玉山奇怪地问。
“没,没干什么。”秦玉山慌忙掩饰自己的尴尬,“秋姐你刚才去哪了?”
“我找大夫问问富班主的病情。”
“大夫怎么说的?”凤燕坐在病床边,握着富常生插着输液针的手。
“头部的伤危险期已经过了,只等他醒过来就好,不过水银中毒有点麻烦。”秋丽丽沉重道,“因为中毒剂量大,会有不少副作用,头晕,头痛,记忆力还会减退……”
秦玉山听得目瞪口呆,“师父会再也记不住戏词吗?”
“很可能。”
凤燕轻轻按摩着富常生的手,神色黯淡。
“不过大夫说只要积极治疗,还是可以缓解的。”还有些话她没敢说出来,除了这些副作用,还会有什么流口水、牙齿脱落、便血、肌肉震颤等毛病。
说得严重点,以后能不能再唱戏都是问题。
第二天就要演出,她不想给凤燕太多压力。
“二师兄别难过了,秋姐说了,只要慢慢治疗就能痊愈。”秦玉山也劝凤燕。
凤燕还是不说话。
秋丽丽和秦玉山陪着凤燕坐了一会,秦玉山沉不住气了,站起来小声道:“我先出去一下。”
秋丽丽知道他觉着无聊,也不拦他。
秦玉山跑出话去了。
那四人因为一直在医院,没有看到露天晚会上秦玉山的表演,现在听秦玉山说起他上台的事,一个个羡慕得不得了。
秋丽丽听了听走廊外的动静,轻轻关上门。
“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凤燕幽幽冒出一句。
秋丽丽一滞,脸上挂着假笑,“什么实话?”
“大夫到底怎么说的?师父他真的能痊愈吗?”
秋丽丽心里暗暗叹息: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心累。
凤燕猛地抬头看向她,“师父以后是不是可能唱不成戏了。”
“……呃,反正他现在也很少上台,其实也没什么区别。”秋丽丽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凤燕却没那么好骗,“你不懂,对于师父他们这种人来说,不能唱戏就再也不会留在剧团里,因为他会伤心……如果他不能唱了,谁来教我们这些人?”
他们都还没有成手,离了师父谁给他们说戏?
总不可能只唱他们会的那几出吧?
长此以往,剧团分崩离析是必然的结果。
秋丽丽一脸无奈,“我们现在能不能先不说这件事,一切等明天表演结束以后再提。”
凤燕久久地凝视着她,“如果我们剧团解散了,你会去哪里?”
秋丽丽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我……当然是回村里去。”
“回村里种地?”
秋丽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怎么可能回村种地,她当然是回去继续给老板当“保安”。
她犹豫着该怎么骗他把这话敷衍过去,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富常生突然动了动。
“师父!”
“富班主?”
两人同时凑过去。
呼唤了一阵,富常生微微有些反应。
显然他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是无法回话。
“快,去找大夫!”凤燕激动道。
秋丽丽麻利地跳起来冲出病房。
秦玉山等人听说师父醒了,也全部进来,围聚在病床前。
秋丽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