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俊才想从秋丽丽的手里接箱子。
“不用了,这箱子我抱着就行。”秋丽丽一弯腰,麻利地钻进了车里。
范俊才伸手扑了个空。
“这么重的箱子放后备箱里好一些。”范俊才劝道,“你把箱子给我,我帮你放车后面。”
秋丽丽坐在车后排,将箱子抱在腿上,面带微笑,“箱子里的东西挺贵重的,放在车后备箱我担心会被颠碎。”
范俊才愣了愣,“哦……那好吧。”
他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
富常生觉出刚才秋丽丽的表现有些不对劲,他转头盯着秋丽丽看,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秋丽丽轻松地冲他笑了笑,“富班主,一会我把你送回去,我再去跟着这位老板修车,反正剧团里还留了几个人,你要有什么事就叫他们,我修完车就回来。”
富常生眸光一暗。
外人可能听到这话只当是秋丽丽在向他交代事,只有他明白秋丽丽话里带话。
原本秋丽丽送他回剧团后还要赶回百货公司,她会跟着凤燕他们等到演出结束后再回来。
可是刚才她故意说自己修完车就回去……这显然不合逻辑。
富常生经营剧团多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他马上意识到秋丽丽这话是说给刚才开车撞了他们的“大老板”听的。
他心里起疑,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轿车把他们送到小常生剧团门口,秋丽丽没等前面的大老板下车,她先开车门下去了,也不管身后的富常生,上前砰砰砸起了大门。
“来了来了!”院里留守的小师弟过来开门,见到秋丽丽惊讶道:“秋姐,你怎么回来了?”
秋丽丽指了指身后的车,“富班主在车里,你们去把他扶进来。”
“好咧。”几个小师弟过去扶富常生。
范俊才站在那里,望着秋丽丽手提箱子先进了剧团大门的背影,眉头紧皱着。
“我们到家了,麻烦您了,不知怎么称呼?”富常生没有马上进院,而是站在路边和范俊才说话。
“我姓范。”
“范老板,多谢你了。”
“别客气,刚才撞了你们的车,我才要说对不起。”
他们说话的功夫秋丽丽跑回来了,手里空着,“我跟范老板去修三轮车了,你们进去吧。”说完她不等范俊才让,自己上了车,关了车门。
范俊才:“……”
富常生又客气了几句,在徒弟的搀扶下进了院。
大铁门合上,富常生脸上的笑容散了,“快扶我回屋。”
几个小徒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连忙搀扶着他回屋。
富常生进屋后看见装凤冠的木箱放在桌上,这才松了口气。
等徒弟们退出房间后,他打开木箱查看。
点翠凤冠完好无损。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把它重新锁进了柜子里。
再说秋丽丽跟着范俊才回去把三轮车送去修理。
车子有些变形,修车师傅看了以后说问题不大,敲敲打打,把歪掉的扳正,又换了个胎。
范俊才付了钱,秋丽丽骑上修好的三轮车,“多谢范老板,我走了。”
范俊才越看秋丽丽越觉得碍眼。
刚才要不是这个小丫头,他早就把点翠凤冠弄到手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小丫头似乎对他带着某种敌意。
“等一下。”范俊才叫住她,“你怎么知道我姓范?”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对方他姓什么。
秋丽丽大大咧咧道,“你跟富班主说话时我听见了。”
说完她蹬着三轮车,扬长而去。
范俊才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跟富常生介绍自己时,她并没有在跟前,离那么远她也能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秋丽丽骑着三轮车先回了戏台那边。
柳胡仙一直在等她。
计算着时间她应该早就回来了,可是直到他在台上拉着胡琴看着演员们演完了三场,也没能等来秋丽丽。
“找个人回趟剧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柳胡仙抽空吩咐一个小徒弟。
话音刚落,有人嚷嚷着,“秋姐回来了!”
这时演出也快要结束,主持人上台。
柳胡仙提着琴胡直接下台,“秋丫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秋丽丽知道柳胡仙在担心什么。
富常生带着的点翠凤冠相当贵重,柳胡仙很怕他们半路出事。
秋丽丽跳下三轮车,顺手拍了拍车座,“你看看这车。”
柳胡仙一见三轮车歪了的前梁吓了一跳,“你把常生翻沟里了?”
秋丽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柳叔,我又没喝假酒,怎么可能翻沟里。”
“那车怎么摔成这个样子了?”
“我们半路被车撞了。”
“什么?”柳胡仙胡子差点翘起来,“常生他怎么样了,还有那个……”
没等柳胡仙说完,秋丽丽摆了摆手,“都解决了,除了这辆车外,都平安无事,其他的事等晚上回剧团再说。”
第一天演出结束,大家回到剧团。
虽然累了一天,不过大家心里都很高兴。
演出的第一天百货公司的负责人就给了他们一个大红包,还送了不少中午剩下的盒饭。
柳胡仙盘算着,晚上只要再炒两个素菜,晚饭就全都有了,又省下一笔开支。
吃晚饭时,凤燕凑到秋丽丽身边,“听说你送师父回来时出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