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书局座落于县城东南,这里虽比不了东斜街一带繁华,可也是江城县里几处商业点之一了。尤其是这一带多开设了书店和字画店,文气极盛,书香扑面。
李凌边看边走,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门面不小的书局,径直而入,自有人上前招呼:“这位公子可是想要买书。不过有一样在下可要说在了头里,若公子只是买单本的书册,我家书局是不卖的,您大可以去附近几家书店里挑着买了。”
所谓的书局其实就类似于后世的出版社了,自然不可能跟书店似的做单本买卖,这也是这一行的规矩。李凌听了也不以为忤,笑着回道:“在下自然来书局,当然是打算与你们做笔大些的买卖。实不相瞒,我也是本县开书店的,最近店里缺了好些书册,尤其是那本《季子解春秋》,不知你们可有备货吗?”
听他这么说来,那掌柜的便是歉然一笑:“原来如此,这就好说了。”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李凌一番:“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开的是哪家书店啊?为何在下之前从未见过你啊?”
“哦,我叫李凌,是东斜街李家书店的,因为才重开不久,还未来进过书册,所以与你们未曾谋面。”
“李家书店?你就是那个……把书租借给县学士子的书店老板?”那掌柜的脸色突然一变,满脸的好奇。见李凌点头,他更是直接起身:“公子还请稍后,我去去就来。”
这可叫李凌大感意外了,这算什么?莫不是自己跟人租借书册还犯了他们忌讳不成,这位是跑去找人对付自己了?说实在的李凌还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犯了什么过错,留在这有些空荡荡的厅堂里还着实有些不安呢。
过不一会儿,那掌柜的又转了回来,身后还真跟了人,不过不是一群,而是一个。这位的年纪更大些,穿着也更体面,脸上一把络腮胡子,瞧着颇有些气势,看样子身份应该在掌柜的之上,莫不是这书局的老板吗?
正当李凌猜测来人身份时,掌柜的已经代为介绍起来:“李公子,这位便是我古家书局的东家古月子。东家,这位便是李家书店的老板……”
“李凌见过古老板。”李凌当即抱拳说道:“不知古老板为何对在下会有兴趣?就因为我店中租借书籍?”
“李公子还真是个痛快人啊,快人快语。那鄙人也不好跟你兜什么圈子了,不错,正是因为听说了你李家书店突然搞出个什么租借书籍的生意,还吸引了不少寒家子弟,鄙人才会对你生出了些兴趣来,特意吩咐老赵,要是有你李家书店的人来进书,就要报与我知,也好让我见一见你。”
说到这儿,他又上下打量了李凌一番,颇有些啧啧称奇地道:“看不出李公子有如此经商之才却还只是个不到弱冠的少年,当真是失敬了。对了,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一策略,竟导致附近不少书店的生意都减了两三成呢。”
李凌有些尴尬地一笑:“竟有这等事情?我怎么就觉着生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呢,还能影响到其他书店。”
“这你却有所不知了,书籍这东西若是自己买的,或许还会珍藏,但要是借的就不同了,他们便会将之传借他人,甚至几人合租几本书籍,然后再各自抄写下来。如此一来,你看似是只租出去一套,可真正影响到的人却是数倍啊。如此,城中书店自然将受不小的影响。”
李凌听着倒也觉着有些道理,笑道:“难道就因为这个,也影响了古老板的生意,所以你想把书卖与在下吗?”
“那倒不至于。书嘛,就是拿来给人读的,尤其是那些圣贤书和相关注解,更是每个读书人都必须去读的,所以鄙人一直都在提倡把书价往下压,只可惜去未见有人响应啊。倒是李公子你这一手出来,让那些书店不得不考虑把价格稍稍降上一些了。所以真要论起来,我还是颇为佩服你的,这才想要亲自见一见你。”
原来如此,李凌听了这话后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古老板过誉了,在下也只是迫于生计,才不得不行此策略。”
“唔,我也曾况,确如你所言。只是有一点依旧不甚明白,你就不怕其他书店也学着你的方法,然后仗着自家书籍更多把你的生意都抢光了吗?”
“不,他们做不到。我那店中书籍多半皆是几十年前的旧书,所以便少了顾虑,大可外借也不怕有些许损伤。可其他书店却学不了我,他们所有的都是新书,若是真搞出租借来,只怕得不偿失啊。
“另外,那些书店各自都有一定身份,是定然学不来我这等低层玩法的。所以我感肯定,哪怕他们真想学,真学了,最后也只会以失败告终,压根影响不到我李家书店。”
看着李凌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古月子先是一怔,继而便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李公子确是经商的大才啊,看事情果然够深远,够透彻,鄙人佩服。你这笔买卖我接下了,而且都以市价的八折卖与你,也算是我古家书局为本县寒门子弟略尽绵力吧。”
李凌自然不会推辞,当即笑着称谢:“如此就多谢古老板仗义相助了。对了,我今日要采购的书籍是《季子解春秋》五册……”
听完李凌报出的一连串书名和数量,古月子笑着点头,应了下来,再让掌柜在旁计算所有书籍的具体价钱。
这边正忙着呢,就见外头又进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长得眉清目秀,就是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是被酒色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