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之间,还是静悄悄的阳人县北面,出现了喊杀、马蹄、弓弦、还有各种杂乱的口令的声响,街头巷尾在不知不觉间,竟变的一片混乱。
街道两旁得屋顶上,弓弩手射出的箭如同狂风暴雨,在月光和街上篝火光亮的映射下,交织成了一道模糊却又致命的箭网,铺天盖地的罩向了那些西凉军。
当先的西凉骑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硬生生的受了这一轮突袭,纷纷跌落下马,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落在了街道上。
这一切只是开始。
紧接着,更多的西凉骑兵从后方驰援进入了阳人县的街道。
新冲进来的西凉骑士不再是手持标枪,他们带着箭壶和弓弩,在奔走的过程中,开始对着屋顶上那些已经露头的弓弩手进行反击。
房上房下,箭矢你来我往,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还没完,县外又出现了一片亮光,很是刺眼。
又有一批西朗骑士一手持马槊,一手持火把,奔到县内的屋舍旁,将那些火把丢在房屋的墙角,亦或是将火把向着屋顶扔出去。
土砌的屋舍并不容易点燃,但很多屋舍旁边却堆积着厚厚的干草。
这就成为了引燃物!
虽然天气很寒冷,但还是有一些屋舍的周边逐渐被火把引燃,星星点点的连成一片,形成了一片火海,将适才还是昏暗的县城街道照的发亮。
不止是骑卒,手持盾牌、长戟、环首刀的西凉步卒,也冲进了街头巷尾,他们沿着街道的两份向里快速推进,替西凉骑兵承担更多的攻击。
黄忠放下铁盾,将黑弓握在手中。
“公子,要反击了!”
刘琦深吸口气,从屋顶上站起身来,架起了手中的彤弓。
……
西凉军大举攻入街道内,而埋伏在县内的孙刘步卒,也都露头,开始和街道上的西凉军进行短兵相接的血战。
适才还显得空无一人的街头巷尾,顷刻间便被两军士卒挤满,一场肉搏战瞬时展开。
刘琦适才还有些没太弄明白,敌军让西凉骑兵当先进入阳人城的意义……
毕竟这里不是平原,而是城池街道,让骑兵冲进来,对骑兵来说是不是有些吃亏?
不应是以步兵为先驱么?
但事实证明,刘琦想错了。
即使没有像是在平原上,有那么巨大的优势,但只要是在平坦的陆地上,骑兵的优势就是存在的,这是客观不变的事实。
荆州军的步卒由文聘指挥,而孙坚军的步卒则由朱治指挥,在北城的八条主要街道上,凭借屋舍与早就设好的拒马,与西凉兵拼死交战。
荆州军的战力较弱,士卒尽量不做独战,而是依靠文聘的指挥,稳扎稳打,并以伍、什为最基本的接战单位,抱成一团徐徐推进,尽量不要落单,不给西凉军抓住他们弱点歼灭的机会。
可孙坚军的那些悍卒,打法就和荆州军很不一样。
孙家军的士卒一个个全凭悍勇之力,手持利刃拼死的冲向西凉军,仿佛不知道何为恐惧。
特别是为首的敢死悍卒,他们手持环首刀,一刀接着一刀的砍杀推进。
他们的每一刀都是罩着对方的要害上去劈砍,即使是被西凉步卒的刀砍中身体,但只要是在能够续战的情况下,也绝不退缩。
孙氏悍卒踏着血红的脚印,犹如人肉推土机一样的向前迈进着,迈进着……
而西凉军步卒在和孙坚军步卒交锋的过程中,论及悍勇程度,竟稍落于下风。
但孙坚军的悍卒面对西凉骑士,也是陷入了苦战。
这就是西凉骑士第一波冲进街道的原因。
因为在这个战场上,他们确实无敌。
“啪嗒,啪嗒~”
“咣!”
“啊~!”
街道上,西凉铁骑纵横驰骋,往来奔驰。
他们的战马在加速奔驰的过程中,不断的撞飞着拦路的孙坚步卒,一旦相撞,便能直接将那些步卒撞的倒飞出去。
有些步卒与战马相撞,就算是没有被荡开,可也是倒在了地上,一时间不能起身……
随后赶来的战马的重蹄则践踏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活活踩踏,血肉模糊成一团……
西凉骑士驱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马上的骑卒同时也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槊,不管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敌方还是己方的军卒,只是不顾一切的捅刺过去。
步卒们在应对雄壮的凉州马同时,还要小心战马上的骑士手中的兵刃,那些马槊或是长柄刀因为战马的速度而威力巨大,只要是不幸被沾上,兵刃的力道大到足矣将人体捅个贯穿。
即使不在平原,但西凉骑兵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依旧是这个县城中最为强悍的。
多亏了街道的宽度,给了孙坚军和荆州军反击的空间。
街道不似平原,不能左右来回驰骋,只能是直来直往。
一些西凉骑士在直线奔驰的过程中被长戟刺落下马,亦或因为坐骑被斩断马腿而跌落在土道上,随后便被一拥而上的敌军乱刃分尸……
血如雾,刃如风,月如钩,人命如草芥。
借着房上的火光和街道上的篝火,刘琦看清了眼前这一幕幕的生死相搏,看清了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居然是那么的容易。
仅仅是因为一刀,一撞,亦或是一箭。
只是这么一会,他视力所及的街道就已经布满了尸体和断肢,甚至还有支离破碎的尸体……西凉军的少,荆州和孙坚军步卒的多。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