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一早,就兴冲冲捧着个锦盒来邀功。
苏茉接过来打开,差点被内里的东西瞎闪眼,巴掌大的一只玉埙,黄金覆盖了整个表面,仅埙口处留了细细一圈,透出温润玉质,这想法倒也贴心,是生怕吹奏时被金子硌了嘴。
苏茉的唇角不经意抽搐一下,琳琅璀璨的各色宝石泛着幽幽萦光,拼成一个类似玄鸟的造型,长长的尾羽顶端,缀着一颗尾指大小的珠子,光泽莹润、似翠似珍,苏茉过去也算是看惯奇珍异宝的,竟也叫不上名目来。
潇潇凑上来指指点点,“这是珠玑阁最有名的温大师连夜亲手制成的,喏,这颗,是海中难得的珍贝——玺珠,万金难求呢。”
苏茉似笑非笑瞅他一眼,“哦?那不知要多少金?”
潇潇气定神闲,伸出一只手掌,“五万。”
他昨夜在珠玑阁守了一夜,亲自盯着温大师制作,撺掇着将阁中最贵的珠宝不要钱似地往上镶,搞得温大师发火,差点把他轰出来,珠翠之物,只以点缀为美,哪有这般不要命似的往上磊。
为着不砸了招牌,大师一夜呕心沥血绞尽脑汁,也只能在造型和匠心别裁上下功夫,才得了这么一件,看着既华贵,却好歹不失雅意的玉埙。
毕竟只是平凡的珠玉之物,价值虽高,却还比不上五蕴宫一枚凝华丹。
苏茉眼皮都没抬一下,让容妈妈去兑了金券交给潇潇。
潇潇这回得利甚丰,很是满意,便也识趣退了出去,不留下讨人嫌。
苏茉将埙在手里把玩一阵,抬头对容妈妈道,“咱们回去吧。”
容妈妈怔了怔,大喜过望,“小姐终于愿意回家了,明日就走?”
“现在就走。”苏茉起身,轻描淡写说道。
容妈妈连忙命江诚江讷收拾东西,小姐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日常吃用坐卧之物只装了四五车,因为走得急,潇潇轩上下小厮皆被调来帮忙,院子里闹哄哄乱了一阵,唯有潇潇极是不舍,同轩主一道来劝,好歹再住半月。
苏茉嫌他俩太过聒噪,让容妈妈给重赏,两人这才心满意足退了出去。
到苏茉坐上马车,已是日渐黄昏。
行夜路倒也不怕,走的是平整官道,又有高手护持,一路平静。
马车内布置的奢华舒适,倒也很对苏茉的口味,她过去也常在外行走,去各处查看生意。
虽是在路上,却从不肯委屈自己,起居饮食皆是精致入微,没想到原主在生活品味上,倒是也与自己相当。
苏茉靠在软软的织锦云香大迎枕上,微笑着垂头剥玉埙上的金箔,埙身上的玉质渐渐显露,手指摩挲上去的触感更佳。
马车日夜兼程,走了七八日,已到大陆的最东边,再往前便是茫茫大海。衍武大陆是一整块陆地,四周皆是海水,除了有渔民在近海捕鱼,从未听闻有人往海深处去。据说海外有迷雾,船在其中迷失方向,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