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径关,作为由太原进入赵国腹地的必经之路,其战略价值自然非同寻常,但是,井径关的地势实在太过险要,在茫茫太行山之中,扼守着一条山中小道,这对于进攻方来说,无疑是极度不友好的。
但是,山河之险永远不如人心之固,上天在给了赵国地利的优势之时,同样也给赵国挖下来了一个大坑了,那就是军心。
赵国上下从来没有想到过秦军会在联军的攻势之中率先发动了进攻,更然他们不曾想到的是,秦军的主力竟然会将井径关作为攻击的首选对象。
因此,虽然赵王偃在与庞瑗定下的军略中,也曾考虑到井径关有可能发生的战事,并为此对井径关的防御力量做了加强。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庞瑗的谨慎,井径关的守军还是懈怠了,而更可怕的情况是,如今的赵国境内的地形对秦军来说,根本就没有秘密。
种种原因合力的结果哦就是,这座太行天险之地,十分轻易的就落入了桓齮大军手中。
夕阳,井径关关楼之上,须发皆白的老将桓齮向东方眺望着,在落日的余晖中,远方的景色已经十分模糊,但桓齮并不在意,赵国,这个让秦军流血最多的国家,他终于将自己的足迹踏进了它真正的腹地,而不是之前的太原。
而他将会由此地出发,在武安君不曾到过的地方去与赵军决战。
作为武安君曾经的副将,在桓齮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跟上武安君的脚步。
当年的长平大战他亦有参加,那场惨烈的大战不仅是武安君的巅峰之作,亦是他人生中最为难忘的时刻,那般的大战足以用一生去回味。
作为纯粹的武将,所欲者跑不出两项:生前战无不胜,死后青史留名。
而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战,将为他实现这两个夙愿。
他做不到武安君那样尽灭四十五万赵军,但他却可以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战中灭了二十万赵军,他从不想着自己能够超越武安君,但他却希望自己能够跟上他的脚步。
“蒙恬,你说,我军与赵军最终的决战之地会在哪里?”收回视线的桓齮对身后的亲兵统领蒙恬问道。
“肥。”刚刚成年出露峥嵘的蒙恬回答道。
“上将军这三年来确实没有闲着,是真的将你调教出来了。”桓齮笑道。
“蒙家有你,当保四代不衰。”桓齮说着已经向关楼之下走去。
此战过后,他也要学学蒙骜了,他的功业已经足够了,也是时候为后人考虑了。
蒙恬跟上桓齮,心中想的却是曾经作为郎官之时,他与李信等人在大王的引导下对未来对赵战争中的推演。
那是时候,他充当赵军统帅的角色,而不要脸的李信则挣得了秦军的角色,关于那场战争的推演,两军的决战之地正是在肥,只不过当时他与李信谁也没能打败谁。
曾经的游戏竟然在现在变成了现实。
邯郸。
自诸国再次联盟之后,赵王偃的高光时刻就真正到来了,六十多万的大军对秦国发动的空前大战,在赵王偃看来,即使不能重创秦国,也能让秦国在十年之中无力东出,而在这十年之中,他将彻底掌控赵国,并将自长平大战之后一直出于虚弱之中的赵国带出困境,在他手中将会再现曾祖武灵王时期的辉煌。
可是,他的畅想未能持续多久。
当他得到井径关失手,秦军十万重甲兵出现在太行山山口的消息时,这位即为三年的赵王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太行山作为赵国西境的屏障,一旦被秦军占领,那么,整个赵国腹地就处于秦军的兵锋之下,以太行山的对赵国腹地居高临下的地势,井径关的失守,可不仅仅只是失去屏障那般,更是让赵军彻底处于被动,地利他们已经失去了一半,他并不知道,事实上他赵国已经没有地利了。
“呵,嬴政果然还是如同先前一般阴险狡诈,竟然给孤来了这么一手。”赵王宫内的赵偃盯着地图道。
“大王,我军主力尽在南线,而如今西部屏障又已丢失,我赵国将完全暴漏在秦军的兵锋之下,如今我们只能尽快将庞瑗将军调回,以夺回井径关。”郭开谏言道。
而在他的心底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井径关的失守,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十万秦军顿兵于井径关之下,要想夺回井径关,可不是十万人能够做到的。”赵王偃转过身道。
“可如此一来,我军将彻底出于被动,无论庞瑗将军能否在南线战胜秦军,我赵国西部都将化为一片废墟啊。”郭开劝解道。
如今赵军精锐尽在大河一线与秦军大战,国内虽然还有兵力,但一部分需要防守北方的狼族,邯郸又不能真的成为一座空城,因此,赵国西境虽然还有守军,但无论兵员数量还是素质,都不可能能够抵挡住桓齮所率的重甲兵,那可是能以步兵对抗赵国精锐骑兵的兵团。
郭开虽然已经卖了好几次赵国了,但他却不想赵国真的完蛋,要知道,赵国可是他与秦王做交易的本钱。
生意吗?本就是细水长流的买卖,一锤子的买卖是发不了财的。
有赵国在,他才是相国,才有资格与秦王做交易,聪明的郭开又岂会去做那涸泽而渔的蠢事。
因此他卖赵国固然卖得爽利,但在此时,他却是真的想要帮助赵王化解眼前的危机。
“孤若此时撤兵,岂不是真的如了嬴政的意,当年孙膑与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