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只得摇头叹了口气,径自出了门。
可他没走两步就被一辆马车拦下,车上下来一戴墨镜的家伙向他拱了拱手,也没多说,就将他扶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苏达则忙着跟他的二三四六告别,别看着平时不着调,但苏达还是个知情识趣的家伙,哪怕家道败落了,小妾们依然对他依依不舍。
老二还向他承诺会把苏达的小乌龟养大,老六则有些遗憾:“对不起老爷,我们跟你这么久,连个蛋都没有下过。”
苏达豁达得很:“不关你们事啦,我是自己惜命,如果我肯卖老命的话,几百个儿子都有啦,可我蹬了腿,你们怎么办?我有阿灿一个儿子就够啦,本来想着阿灿出人头地了能给你们养老送终,唉……”
也没等她们哭哭啼啼几下,一个待卫就来催了:“还在这干嘛,快点走了!”
小妾们也只能道声老爷保重,就被待卫带走了。
依例,她们会被发卖到教坊里为奴为婢,但僧格林沁为了出一口“气”,就将她们全要了去,听说会扔到京郊的农庄去。
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擂,时也,势也。
家也抄完了,财也散尽了,人也走光了,苏达和苏灿两个哈哈哈哈地大笑着走出府门,苏达好像还在庆幸:“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苏灿则举手在头鼓掌:“欢迎抄家哈,请进请进!”
然后他以后挡嘴靠到苏达耳边:“爹,我们完了!”
苏达则立即俯仰大笑,这两爷子,倒也有名士风范。
强为笑颜而已,没走几步,到了没人的那段,苏达还挤着笑容:“儿子,我们被人抄家了,我很想哭!”
苏灿则一脸泰然:“忍着点,千万别丢脸啊,继续笑!”
然后苏达那边就发出了像哭多过像笑的干嚎,苏灿也仰天狂哈。
似有不甘,笑了两下苏达又起头了:“儿子,你有没有藏一两张银票好翻本啊?”
苏灿眉头一展:“没有啵,你呢?”
苏达笑容更盛:“我忘记了!”
两人又对着大笑起来,还鼓掌欢呼“完蛋了,这次真的破产了”,真是两个吃枣药丸的家伙。
讨饭那就得去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菜市口,天桥下,那里真的是满大街都是乞丐,老弱病残都有。
两父子蹲在那打量了大半天,美其名曰学本事长眼,可还是没张开口伸出手。
闲着无聊,苏达又瞎开心了:“儿子,你看他那个样子像不像爹?”
苏灿则一直用手抵在鼻子上,他认为这样别人认不出来,见苏达挑起了话头,他也无聊,便搭了上去:“你说的是唱莲花落的那个?”
“不是啊,是在给钱的那个啊!”
一个穿着粉红褂衫,头顶员外帽,鼻梁上架着一幅黑眼睛,怎么看怎么像骚包的家伙正在乞丐的碗里放钱。
也挺大方的,每一个乞丐都有。
苏灿看不过眼:“他比唱莲花落那个还恶心呢!”
苏达有些意动了,因为这家伙大方,他找到了理由:“怎么会呢,这家伙蛮潇洒的啊。”
最终苏达不是没有过了自己那关,一拍大腿:“各人眼光不同吧,哎呀,都怪老爹不好,以前老是叫你小乞丐小乞丐,现在真的到大街上要饭了。”
苏灿放下了手抬起了头:“我不信邪,皇上让我们当乞丐我们就乖乖地当乞丐吗?以我这种人才这身武艺,我肯当乞丐天还不肯呢。”
苏达也被苏灿的话激了起来,大声附和:“这倒是!”
苏灿将手一摊:“我长得很像乞丐吗?”
苏达使出了拨浪鼓摇头神功,也一摊手:“哪像啊?”
一位阿婆走过,看到他们摊手了,就往他们手上各丢了一枚铜钱:“小乞丐老乞丐,拿去买东西吃。”
苏达捏着那枚铜钱,神色复杂,他等那位阿婆走远了,才瞪起了眼却小声小气地斥责:“哎,真把我们当成乞丐啦?”
苏灿也用蚊子叫的声腔骂道:“混你个蛋啊你!”
可两人却把铜钱收进了袖子里,苏达还一边收一边嘟嚷:“太离谱了,先去吃饭,吃饭要紧。”
饿了,快晚上了,早餐后就粒米未进。
两人买了两份卤煮,总算是把五脏庙给祭了,离开了摊位,苏达叼着根牙签,期期艾艾地跟苏灿商量:“儿子,反正吃饱了没事干,爹到那边去坐一下,说不定晚上那顿也有着落了。”
苏灿转过身来,绷着脸看向苏达:“你不要真的把自己当乞丐啦!爹,你不用担心,想要钱也不用伸手去讨啊!”
苏达见话说明了,也直劈了:“不去讨哪来钱呢?”
苏灿一看还在街上晃来晃去的粉衣墨镜兄,忽然灵机一动,这家伙为什么老在这晃来晃去地给乞丐发钱呢?有古怪!
他一指墨镜兄:“跟他要就行了。”
说完苏灿就走了过去,拉住墨镜兄:“兄弟,贵姓大名啊?”
粉衣墨镜兄答得快:“牛大春。”
这家伙好说话,苏灿大约判断出来了,他也单刀直入:“身上有没有带个几百两银子?”
墨镜兄松了口气,早这么自觉也不用我晃来晃去了,他点点头:“有啊!”
苏灿一喜:“先借来用用!”
墨镜兄一收折扇,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他这一下让苏灿和苏达都愣住了,苏达回过神正想去接,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