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晚上,袁熙和袁尚应邀参加了公孙康为他们摆设的酒席。
宴饮的大堂内,席间坐着众多公孙康的下属。觥筹交错间,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视线稍有模糊,袁熙恍然间把这里看成了袁府的聚思堂。
仿佛席上之人还是父亲袁稍谭还坐在他身边。
再一恍惚,他又仿佛觉得宴席结束后,他还要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个人在等她。
也许她在掌灯等他,然后会走上前来解开他的披风,然后他会吻上她的额头。
千里之外的邺城,曹府。
甄宓将烛台轻轻地搁在了白玉案的桌上,新燃的火苗跳跃不止。
她将摊开一卷竹简,又将毛笔搁好,开始研墨。
砚台中的墨就快磨好之时,曹丕进了屋子。
她在东侧内室的书房中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便上前去迎他。
不言不语,细细为他解开了披风。
曹丕由着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脉脉无语,更胜有声。
袁熙连干了几杯酒,已然面色酡红。
公孙康叫来了舞女助兴,一曲琵琶之声,悠扬传来。
眼前就算有再多婀娜的身影,也提不起他的兴致。袁熙听着这些胡乐,对家乡的思念愈甚,还有,对她的思念。
“两位今日可还尽兴?”公孙康把酒问道。
袁尚答道:“多谢款待。公孙先生的酒较中原辛辣很多。”
“自然,这里冬天漫长寒冷,必要喝这样辛辣的酒才能御寒。”
袁熙自顾饮着,也不插话。
“我这里还有一坛存放三十年有余的佳酿,已经叫人去搬来了。”
“公孙先生太客气了。”袁尚举起酒杯致敬。
公孙康陪笑道,“两位尽兴就好。”
说话间,这坛酒已经被抬进了屋子。公孙康亲自为袁熙和袁尚斟好。
“来,两位。我敬你们。”公孙康举起了酒杯。
袁尚将酒杯凑到鼻翼之下,一脸陶醉地道,“果然香醇。”
三人仰头而尽。如此,又是十余杯下肚。
曹丕正在白玉案前翻阅兵书,竹简之上满是批注。
突然,手边多了一物。甄宓轻轻将一盏酒盅放在了案台上。
“怎么只有这么一小盅?”
“酒非善类,适可而止。”甄宓说着,将这盅酒推到了他面前,“喝一口,暖暖身子就够了。”
曹丕听她的话,喝掉了这口温酒。
“主公他们前线还顺利么……”
“嗯。”曹丕放下酒盅,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际。
“那有关袁尚——”甄宓迟疑了一下。
“你放心,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他会被送回邺城。”
甄宓松了口气。单宁,这一天终于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