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此处围起来,仔细搜,一寸都不许放过!”
青唯抢到窗前一看,章禄之推开小院门口的仆从,一步跨入院中,而卫玦就在其后。
形势危急,她来不及细究玄鹰司为何会找到这里,趁着窗口有树梢遮掩,一步跃上窗台,同时回头对薛长兴道:“跟上!”
薛长兴把木匣往怀里一揣,紧随青唯跃出窗外。
还没落地,上方忽然伸出一只手,紧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吊在半空——原来青唯适才跃出窗,足尖在窗台上借力,竟是往上窜了半个身形。眼下她一手攀着屋檐,一手坠着薛长兴,咬着牙,一寸一寸无声朝楼阁紧贴街巷的一面挪去。
此处是小院的死角,两边有树荫隔档,下方是一个池塘。
青唯方挪到位,楼阁里就传来卫玦的声音:“适才有人来过?”
梅娘柔着声打马虎眼:“官爷,瞧您说的,奴家敞开门楼做生意,人来人往,不是很正常么?”
卫玦“哦”一声,声音凉凉的:“来你这里的客人,都喜欢跳窗走?”
青唯心中暗道不好,定然是玄鹰司来得太快,梅娘没来得及擦去窗台上的足迹!
薛长兴吊在青唯下方,仰头悄声问:“女侠,眼下怎么办?”
青唯看他一眼,依稀说了句什么,但薛长兴没听清,只觉得她目色似乎十分痛苦。
薛长兴问:“你说什么?”
“松手……”青唯再次重复,她攀住屋檐与吊着薛长兴的手背青筋凸起,豆大的汗液从额角滑落:“你怎么……这么沉,我的手要……要断了……”
薛长兴一听这话,急忙松开握着青唯的手。
可他下方就是池塘,倘若跌进去,一定会惊动玄鹰司。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道青芒从青唯手腕间缠着的布囊里伸出,如同一道玉鞭,直直击中薛长兴的背脊,把他送去了池塘边缘。
池塘中水波晃动,与此同时,青唯也一并跃下,“走!”她暗道一声,在薛长兴背后一提,两人同时跃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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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逃出暗巷,到了熙来攘往的街头,两人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青唯低着头,将软玉剑绕臂而缠,仔细收回手腕间的布囊。
薛长兴看着她,迟疑着道:“你这软剑……”
青唯听到这一句,心下一凝。
她的师父岳鱼七之所以被称作“玉鞭鱼七”,就是因为他的兵器很特殊,是一柄状似玉鞭、韧若缠蛇的软剑。
这些年青唯辗转流离,为防曝露身份,甚少用它。
她微顿了顿,迎上薛长兴的目光:“这软剑怎么了?”
“这软剑……太厉害了!”薛长兴赞道,“这么厉害的兵器,当时你劫狱,怎么不用它?你要用了它,什么巡检司、玄鹰司,哪里还逮得住你?早被你甩开十万八千里喽!”
青唯正要开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那逃犯就在流水巷,速去拦住各个街口!”
竟是玄鹰司又追来了。
青唯暗道不好,再度折身,往来时的街口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薛长兴竟没跟上来,一回头,他居然走了另一个岔口,往沿河大街去了。
沿河大街是流水巷的正街,直直通往此处最红火的酒楼东来顺。走到尽头还有一个小岔口,通往一条死胡同。
换言之,往沿河大街上走,就是往死路上走。
青唯几步追上薛长兴,一把拽住他:“你走这边做什么?!”
薛长兴指了一下东来顺,“这不是往人多的地方躲吗?”
青唯真是懒得跟他解释,来前她就说过了,今晚玄鹰司新任当家的在东来顺摆席,他还妄图往兵窝里藏,怎么不直接往刀口上撞。
可他们已来不及掉头了,只因犹豫了这一瞬,玄鹰司已然派人拦住了身后的各个岔口。
青唯正是焦急,忽听东来顺那头,传出一阵鼎沸的人声,似乎是掌柜的在送客。
她展目望去,只见一众贵公子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人从酒楼里走出,此人脸上罩着半张银色面具,身穿玉白宽袖襕衫,手里拎着个酒壶,醉得步履蹒跚,还一边畅饮一边与人说笑。
正是那晚她在宫楼上见过的江辞舟。
这位江小爷今夜在东来顺摆酒,为的是庆贺莺迁之喜,卫玦章禄之一干玄鹰卫不赴宴道贺也就罢了,还这附近拦路抓人,这分明就是不把这新当家的放在眼里。
青唯一念及此,心生一计,她急声对薛长兴道:“你想办法混入人群,顺着人|流先回高府。”
“那你呢?”
“我把人引开。”她来不及解释太多,只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脱身,你只管逃便是。”
但见薛长兴的身影遁入人群,青唯朝后一看,卫玦、章禄之的手下已然注意到她。
青唯裹紧斗篷,在玄鹰卫追上来前,低着头,疾步往前,直直往江辞舟走去,似是不经意,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江辞舟本就醉了酒,这么被她一撞,整个人险些没站稳,拎着酒壶的手一下子脱力,碎裂在地。
酒水四溅而出,身旁立刻有人骂:“谁啊!走路没长眼,敢冲撞你江小爷!”
青唯低垂着头,赔罪道:“公子,对、对不住。”
周围喧嚣不止,这声音一出,却引得江辞舟移目。
他眉眼都被面具罩着,看不出神情,嘴角却弯起,说了句醉话:“哪里来的小娘子?嗓子……好听!”
身后卫玦一行人也赶过来了。他们与青唯已打了数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