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说完这话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他想去县城的事儿能不能成。万一要是不成,反倒透露了他的心思。
到嘴边的话,又饶了几圈。
贺长风道:“你说?”
白秋道:“我……”最后心下一横,道:“我想跟你一块去县里。”
贺长风道:“可以。”
白秋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贺长风道:“县里的车估计要后半夜来了,你先回去睡一会儿,等车来了,我叫你。”
“嗯。”难得去一趟县城,钱和粮票啥的总要准备一些的!
隔着月色,贺长风也能感受到小知青的欢喜,心里也是一阵轻松的感觉。
白秋回去了之后,兰婶子在洗衣裳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他回到屋子里把自己那个为人民服务斜跨军绿色的包包拿出来了,医院里那种玻璃盐水瓶,上面正好带一个胶皮的塞子,平日里可以装水。
他装了一瓶水路上喝,看了一下兜里一共有八块五毛钱。一斤肉票,五斤粮票。还有十几块橘子瓣水果糖,几套换洗的衣裳,两支钢笔,还有一本红本本。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穷家富路,他拿了五块钱,粮票和肉票都拿着了。还拿了几块糖。
装进斜挎包里,打算早早的去农田那边等着。虽说他死后作为灵魂游荡了一段时间,但那毕竟都是很久远的时候!
他急需了解当前这个的时代,想到今晚去县里了,心里没来的激动和紧张。
他出去的时候兰婶子已经把衣裳洗完了正在晾呢。东北气候干燥,挂在院子里夜里被风刺啦一宿,第二天就干了。
白秋道:“婶子,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
兰桂英挺喜欢白秋的,但在村里夜不归宿可是大事儿,绝对不可以的。
刚想教育他,就听白秋道:“小村长叫我有事儿。”
兰桂英一听是贺长风叫他,道:“成,你跟他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到时候人家过称的时候你记着点数,省的他们糊弄咱们。”粮库那些人都是见人下菜碟的。
白秋答应了。
兰桂英道:“早点回来,县里管得严,可别在外头胡闹,你管好长风。”
白秋见一切都这么顺利也很高兴,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一路走到农田那边,大伙儿都把粮食摞在田边了。这样待会儿运的时候直接就能装车,虽是夜晚,但大伙儿却干的热火朝天的。
他们大队比其他村秋收的都早,秋收完了,就没几样正经活儿了,到时候也能歇一歇了。
白秋在旁边也跟着搭把手。但大部分人见他身体清瘦,干重活儿的时候不叫他。
别看白天干活一个个都发蔫,但是越到干完的时候越有劲儿,嘿呦,嘿呦的劳动号子喊的恨不得传出一二十里地来。
被贺建国叫停道:“都消停点,隔壁村的狗都都叫起来了。”
就这么干,一直干到凌晨两点多。所有人还没走。大晚上来了几个卡车。听说这也是跟外借的,赶上秋收的时候车比人都忙,车一到大家赶紧帮着装车,随后贺长风跟车队的人过去说话。
贺建国和贺长海组织乡亲们回家。
但秋收完了反倒是兴奋了起来,半天没缓过神来,村长说了直接放假两天。明儿就可以在家里睡大觉了,这可真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时候了。
白秋生怕贺长风反悔,一直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他的身后。
贺建国是最后走的,他还得叮嘱贺长风几句,估计是贺建国已经跟他爸说过白秋的事儿了,说一定照顾好白秋,县里头乱。
还说他们村今年要争先进,要是在外头闯祸,可不许说是他们村里的。
“知道了。”贺长风随后拉着白秋,道:“上去。”他伸手举着白秋,上卡车的后斗里跟粮食坐在一块。
白秋扒着车围栏翻上去,片刻间贺长风也翻了上面。
俩人刚坐上去,卡车就缓缓的开走了。
闻着粮食的香味抬眼就能看见漫天的星星,而且现在是秋天还不是太冷。吹着夜晚的风还挺惬意的。
卡车里不光是有司机,还有俩粮库的人正好把车头坐满了,他们俩就只能坐在后面。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有不少穷凶极恶的人不干正经事儿跑出来街道,这些粮食可是硬通货,押运的人得多一些,免得路上碰见啥事儿。
贺长风对白秋道:“不是让你先睡一觉么?”去县里还早着呢。他干活儿的时候就看见白秋的身影,道:“我看看你的手。”白秋第一次干活儿那鲜血淋漓的样子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白秋道:“干嘛。”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伸开手。
手心处红红的,肯定是破皮了。
贺长风皱起眉头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娇气的知青。”都没干什么活儿,都能给自己弄成这样。
“下次你别看。”白秋说着。
“那不行,你叫我哥,我得罩着你。”贺长风说着。
夜已经深了,耳边只有零星几声蝉鸣和他的话,白秋不知为何脸反倒烧起来了。
贺长风见白秋那个小背包,道:“你也有这个?我爸也有一个,可宝贝了。”他手欠,直接拉过来想看看他这里装了什么。
“不让你看。”白秋拒绝。
贺长风从小就是很皮的,半眯起眼睛威胁道:“快点给哥瞧瞧,不然我挠你痒痒了。”
白秋最怕的就是痒,神色微变。
借着月色贺长风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