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里,依然如同往日一样热闹起来,虽然几个同知和佥事,各自抓着自己的一摊子,在这北镇抚司里每天都暗地里演着争权夺势的把戏,但是,几个月的动乱下来,北镇抚司依然渐渐的恢复了自己的职能。
至少,大部分的职能,是已经渐渐的回复了。
如今,在街面上,各个千户每日里巡街的校尉,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坐探,都已经回复了正常,各个千户各个百户,在一道道的命令下,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不说井井有条,但是总归已经有了往日的八分气象。
这一些,都是和当今的皇帝对锦衣卫青眼有加分不开的。
在景泰朝,锦衣卫的地位,其实也就比五城兵马司稍微好一点,但是,也仅仅是好一点,在某些方面来说,锦衣卫甚至还比不上兵马司,就比如同样的过错,若是兵马司的人犯了,无非是叱责一番,但是换成锦衣卫,那对不住了,朝廷里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这责罚到了锦衣卫的身上,就会加上几倍,吃皮肉之苦都不说,没准还有牢狱之灾。
而只要皇帝稍微有重用锦衣卫的意思,立马一般文官大臣就雪花般的上书劝谏,兵部尚书于谦甚至不避嫌的将自己的女婿安排到指挥使的位置上,那个时候,与其说锦衣卫是陛下的亲军,不如就直接说是一个摆设好了。
就拿在官员家中坐探这种锦衣卫的规矩来说,刚刚开始坐探的范围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后来几经变迁,这范围扩大到五品以上的官员,但是,于谦的女婿朱骧做指挥使的时候,别说三品以上的官员,你就是五品,六品,但凡你锦衣卫敢派人去这些官员家中坐探,这些官员就敢理直气壮的将锦衣校尉们给打出来。
锦衣卫们却是连告状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可是锦衣卫从建立起来就传承下来的职责啊,锦衣卫除了守卫值宿之外,和其他亲军不同的是,他们多了巡察缉捕、监察百官的权利啊,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到,他们和其他的京军有什么区别。
和景泰皇帝不用,当今的皇帝一复辟,立刻就是对锦衣卫大肆清洗了一遍,将前指挥使朱骧和他的势力,几乎是连根拔起,等到皇帝觉得锦衣卫可用之后,接下来的清洗朝廷官员的行动中,锦衣卫就成了皇帝手中最尖锐的爪牙。
在这天顺一朝,锦衣卫这个名字,逐渐开始让百官们重视起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某天,自己会不会落到这些人的手里。
朝廷清洗,意味着不少朝廷的的衙门出现了大量的空缺,意味着人事变动,作为门槛最低的锦衣卫,无疑就是成了那些没什么出身资历的人的晋升之阶。
但凡有能力朝着锦衣卫塞人进来的人,都毫不客气的往锦衣卫里塞人,这个地方,说是鱼蛇混杂也不为过。
想想许白的遭遇就知道了,即便是他自己,岂不是也是这股潮流的受益者。
许白这几天,一直都关注着石亨那边的动静,石亨府上这几天,也倒是没闲着,首先是石亨府上的几个奴仆,被人打断了双腿,放在木板上在府门外摆了一整天,按照石府上的人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家伙品行不端,在外肆意妄为,败坏忠国公的名声,所以,忠国公下令严惩:“打断双腿在府外示众一天,然后送官!”
不消说,这就是跟着石彪胡作非为的那一帮家伙了,看来石亨是迁怒这些家伙了,当初商辂的条件里,可没说要把这些人往死里整。
再接下来,陆续有人从石府的管事手上,拿到了一些原本就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虽然石府的管事含含糊糊,只说是那些送官的家伙胡作非为,但是,钱财和东西都回来了一些,谁会不依不饶去求证什么呢?
这些事情,一件件的都办了下来,许白心里也逐渐踏实,至少,从这些事情上看得出,石亨还是很疼爱他这个侄子的。
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的任命,是在几天后下来的,有意思的是,这任命直接是以皇帝的旨意送到许白面前的,而不是经过北镇抚司的任命,也不知道石亨到底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
旨意之后是随着旨意来的北镇抚司经历司的官员,一副迫不及待的为许白送上官印告身腰牌之类的,好像生怕许白反悔一样,而等到这些人前脚一走,后脚那个曾经陪着石彪来的腾骧左卫的千户郑旭就出现在了南镇抚司。
精神不大好似乎受了点惊吓的石彪被带到他的面前,他脸色缓和了许多。
“我们公爷叫我转告许镇抚,沂王殿下和许镇抚这番替公爷教训后辈的恩德,公爷铭记在心了!”
郑旭冷冰冰的丢下了这一句话,带着石彪掉头就走。
“这石彪,是个好人啊!”赵虎臣在身后,由衷的感叹了一下:“早知道招惹这家伙一番,就可以升官,当初我可比上位有机会的多!”
“这世上没有石彪这个人了!”许白笑了起来,社会性死亡这个词儿,赵虎臣是不懂的,只要沂王一直平平安安,那么,这石彪注定是再无出头之日了,他这一辈子,只能隐名埋姓的活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得办好了,不管是找个死囚顶替也好,还是捏造个重病暴毙也好,反正,这事情就到处为止了,即使将来出纰漏,也觉得不能出在咱们这里!”
“这个放心好了,这种事情我擅长的很!”赵虎臣嘿嘿一笑:“你要不要回王府给王爷报个喜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