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没想到钱佑曼说要接触金家的人,第二天就带着她来到金家老宅子拜访。
说是老宅子,其实原本不是金家的房子,而是金家发财后买下来的,房子紧靠河流,又处在老城区最角落,独门独户,闹中取静,十分雅致,据说房子的旧主祖上当过官,看中这里的风水。
金家的外墙明显新粉刷过,一株嫩黄的腊梅从墙头上伸出枝头,靠近还能闻到淡淡幽香。
钱佑曼用的是电视台采访名义,阮棠来之前还有些心虚,钱佑曼口气笃定地说:“我们本来就是和电视台的合作项目,公章,证明都是真的,再说这样突然发达的家族,巴不得有媒体人上门来报道一下情况,才能体现他们现在的成功。”
金家的保姆客气地把两人迎进门。
房子是老格局,一楼是院子和招呼客人的客厅,家具都是古中式的,看着就很雅致。金家有钱了,当然不会让九十五岁的长辈独自一人居住,陪金家老太太住在这里有三个保姆两个保镖。
阮棠和钱佑曼在客厅坐下,很快一个年轻的保姆把茶送上来,说老太太行动不便,让她们稍等。
阮棠刚才在院子里就闻道一股淡淡的味,带着木调,像是在寺院里闻到过的香火味。
“曼姐,你闻到没?”她轻声问。
钱佑曼朝她使了个眼色,下巴抬起,眼往头顶上瞟。
阮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微变。
这种老房子都是有梁柱的,客厅宽阔,四面各一根柱子,她抬头看见柱子上方贴着黄色符纸,每根柱子至少贴了五六张,符纸上面龙飞凤舞不知是画的什么,看着十分诡异。
阮棠刚才还惊叹雅致的房子,瞬间在她眼里就变得阴气森森了。
在她胡思乱想猜测这些符纸的作用的时候,庄玉琳,也就是金家老太太,被保姆扶着出来了。
阮棠曾在林志远第一张照片上看见过二十岁模样的她,眉目清秀。如今她已经是九十五岁高龄,眉眼间找不到年轻时的痕迹,头发花白,身形佝偻。
钱佑曼笑着介绍一下,说是拍摄了解斜塘的人文风景,尤其是当地比较杰出的人物和家族故事。
金老太太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旁边保姆倒是热情地把家里情况稍作介绍,还问一句,你们没带摄像机吗?
钱佑曼说我们是来做前期调查工作,沟通好之后再安排摄制组进来。
两人聊了几句,保姆说的都是家里为乡里做的那些好事,什么修桥铺路建房子之类。
钱佑曼很快把话题转到人身上,主动向金老太太发问:“之前正好拿到一张老太太年轻时候的照片,您看看是什么时候拍的?”
她拿出复印件,保姆接过去递给金老太太。
一看到照片,金老太太瞬身颤抖,伸出满是褶皱的手,嘴里“嗬嗬”的粗喘气。
“林……林、林志远。”她紧紧抓住照片复印件,“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钱佑曼问:“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怎么会有、照片?”金老太太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走了两步,情绪明显激动。
两个保姆拦住她,说老太太不要激动。
她根本不理,眼睛盯着钱佑曼,“你是谁?”
钱佑曼笑笑,说我是电视台的。
金老太太瞪着眼,身体抖如筛糠,任谁都看出她情绪不对劲。
“是不是他又活过来了?”她尖着声音问,眼神和身体却显得有些恐惧。
两个保姆已经有点慌了,一个拉着她给她顺背,另一个对钱佑曼和阮棠下了逐客令,说老太太身体不好,你们先走吧。
钱佑曼说:“看样子今天不适合继续采访,不过老太太手里的照片复印件要还给我,回头我们还有用的。”
保姆去拿那张纸,金老太太捏的死紧,抽了两次都没有从她手中抽出来。
她目光盯着钱佑曼,嘴里不停念叨“他死了”“他又回来”,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保姆也有些心慌,好不容易从她手指里把纸给抢出来,赶紧给钱佑曼,说:“你们赶紧走吧。”
金老太太突然有了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黄色符纸,啪的一下贴在钱佑曼的手臂上,动作利落的不像一个老人。
“怕了吧?”她脸上的表情扭曲,疯狂大笑。
保姆彻底呆了,高声喊着让保镖进来,又催促钱佑曼和阮棠,“老太太犯病了,你们快点走。”
一直走出院子,还能听见客厅里的混乱。保姆似乎在说:“老太太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快点叫医生。”
阮棠从钱佑曼手臂上取下符纸,正面果然是红色古怪图案,“这到底是什么?”她翻来覆去地看,还拿起来闻了闻,淡淡的香火味。
“什么东西你就敢闻。”钱佑曼动作飞快从她手里把符纸抽走,然后小心叠起来放进包里,“以后遇到这种东西,不要随便碰和摸。”
阮棠略微意外,“曼姐,你信这个?”
钱佑曼说:“有什么不信?科学也不能解释世界上所有事,如果只相信科学,也是一种迷信哦。”
语气开玩笑似的一句,阮棠却觉得她好像很认真。
回酒店路上,钱佑曼靠着车座椅背阖眼休息,阮棠翻开自己的笔记,在记录金家的那一页停留着,金老太太喊的那句“他是不是又活过来了”让她很在意。当时金老太太的表情眼神全是恐惧,这点做不了假,难道林志远真的是长生人?
阮棠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