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实在太热, 太子这个不怎么贪凉的人也受不住,一回来就往合欢殿钻。
谁让这合欢殿凉快呢?
今日回来之后,太子先回了书房处理政务, 如今内务府弄不到冰块, 王全每日的冰是从御膳房的月供里面扣的。
大部分还都送去给了合欢殿,书房里面没多少。
太子靠在太师椅上,任由宫女们脱去了长靴。领口处紧扣着的纽扣拉开,这才舒缓了一声。
“殿下, 奴婢伺候您宽衣吧。”宫女跪在地上,作势要解开他的衣袍。太子拧着眉心的手放下, 手背往外挥了挥:“出去。”
宫女捧着靴子弯腰出门, 撞上了回来的王全。
书案后, 太子一边静下来心,一边摊开手中的折子, 王全猫着身子走进来, 他头也没抬就道:“放这儿吧。”
那肥呼呼的身子过了会儿都没动作。
太子仰起头来瞧了他一眼,王全抓住脑袋, 有几分尴尬,他手心里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你没去合欢殿?”
“去了呀。”王全一拍脑袋,着急的话都说不清:“这玉主子没给啊。”他知道是殿下这是在等着合欢殿送的小点心呢。
可今日他去了合欢殿却是啥也没给他,冰块倒是收了。
“殿下,您是不是惹了玉主子了。”连带着他也没有绿豆汤喝,王全下一句话还没开口,适当地闭了嘴。
“胡说什么呢?”
太子折子也看不进去了, 又是热, 又是烦。
刚褪下去的靴子又招呼着宫女替他穿上, 太子面上紧拧着:“孤才刚回来,哪有这个闲功夫?” 靴子穿好后抬脚往王全肩膀上踹了一脚,大步往外走去。
三分力道,踹着玩儿的,倒是不疼。
王全拍了拍肩膀上的灰,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合欢殿中,太子还没进去,在门口就被小元给拦住了:“殿……殿殿……殿下……”小元子跪在地上,挡在了他面前。
头一次这样的事,紧张的后背都在颤着。
“主子说不见您,让……让您回去。”太子站在门口,板着脸,简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被挡在门口的滋味,他还当真是头一遭。
王全吓得嘴都张大了,在太子身后挤眉弄眼的,恨不得一巴掌朝那臭小子脸上甩过去。
吃了牛胆啊?殿下都敢拦。
“滚一边去。”太子才没这好脾气,一脚从他身侧跨过去,才刚推开门,屋子里的人又开始闹了。
“不让你进。”
“闹什么!”太子三两步走上前,内殿中的水晶帘子微微晃荡,刚说话的人见他进来了 ,也没了胆。
梗着脖子,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
“说啊。”太子瞧见她怂样,就想笑,面上忍住了,拉长了脸故意吓她:“你倒是说说孤哪里得罪你了,今日不说个子丑寅卯来,看孤饶不饶你。”
玉笙显然没理,大概是好脸面,嘴巴却依旧硬:“就是你!”
太子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出半分:“哦?说说。”他捧起手边的茶盏,合欢殿中透着一股清爽的凉,燥热的心都跟着安静许多。
他也不坐,就这样半靠在她对面的那张黑檀木的浮云雕花桌上,手中捧着茶盏,带着笑意的眼神却牢牢盯着她。
被他瞧一会儿,玉笙面上明显有些脸红,说话开始没了底气,眼神瞥向一侧的梨花木架子上:“喏,你瞧。”
那上面花盆里的海棠花本好好的,如今半死不活。
“谁弄的?”
玉笙哼了一声:“某人来大闹我的合欢殿,喝了我的好茶,还打我的踏雪,弄死了我的花!”
轻笑一声,太子道:“又是陆静姝?”
玉笙撅着嘴,一张脸醋溜溜的:“嗯哼。”
太子单手放下茶盏,大步走上前,弯腰在她额头上狠狠弹了弹:“她做的,你不去怪她,反倒是来怪罪孤?”
玉笙死鸭子嘴硬:“她身份多大啊,地位又高,太子妃的妹妹,我惹她岂不是找死。”
“哦?”太子眯了眯眼神,眸子开始变得凶险:“欺负不了别人就窝里横是吧?”
玉指掐了掐她的脸,她这几日刚长得肉,被掐的通红。
眼神闪躲着,也知道自己没理,被人拿捏在手里还不忘记放狠话:“总……总之,我就不准你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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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听了那句话后,一路上再也没说话,直到走到东宫门口了,忽然又停了下来。她冲着身侧的丁香道:“你去,派个人出宫去跟恒亲王传个话,就说他府上的人被请来承恩殿了。”
丁香弯腰立马就往外小跑。
咬了咬唇,太子妃又义无反顾地扭头往回。
“这……”眼瞧着都将人送到门口了,忽然瞧见太子妃又原路回去。
小太监在后面追,却见太子妃去的是淑贵妃宫中的方向。
淑贵妃住着的承恩殿,是宫中最奢华的一处,刚进承恩殿的门就瞧见得雕梁画栋,处处贵气。这承恩殿是前朝皇贵妃娘娘住的,前朝皇帝与皇贵妃伉俪情深,自从有了皇贵妃之后就几乎没去过后宫,很是羡煞旁人。
这淑贵妃自打住进来,与陛下倒也十分恩爱,只可惜,如今还是闹了矛盾。
宫人带着陆静好往里面走,承恩殿最是注重规矩,从入院门开始再到里面,路上偶遇几个宫人,规矩的脚步声几乎都听不见。
陆静好站在廊檐下面等着,头顶上金黄色的琉璃瓦闪耀着夺目的光。
带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