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如重锤般敲打在蒋恭的心头上。
他阴着脸,看向出声的那个年轻宦官,咬牙问道:
“不知道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对方昂首挺胸,顾盼之间如虎狼一般,有股慑人的气势。
腰间跨刀的年轻宦官,双目爆绽精光,高声道:
“咱家谷大勇!奉皇储之命,为东宫办差!”
“指挥使若有什么不满,等脱了这身官袍,摘了那把绣春刀,可以让士林之中的清流言官参我一本!”
瞧见这个自称“谷大勇”的年轻宦官,气焰如此嚣张。
蒋恭不禁咬牙切齿,拳头攥紧。
反复思量,却还是按捺住了。
他想退一步,可舍不得权势。
想进一步,又没那个胆子。
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十皇子即将登基九五,正缺几个不长眼的人物杀鸡儆猴。
要是自己公然抗旨,触怒未来的天子。
恐怕下场更加凄惨。
“周大人,你怎么说?”
蒋恭想了半刻,还是把问题甩给同为指挥使的周温。
眼下黑龙台四大指挥使都要被革职查办,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了这层身份,以往他们打压、逮捕、构陷过的那些朝中大员,门阀中人。
怕不是要使劲报复,整死自己!
无论如何,指挥使的位子都不能让出去!
让了,就是一个死字!
“几位公公,黑龙台自成立以来,只听天子之命。”
周温皮笑肉不笑,搬出大周律法。
“皇储的登基大典还有一月之久,这个时候撤我等的职,却是有些……不合规矩。”
刘进看也不看蒋、温二人,笑容淡淡。
他双手藏在袖袍里,轻声叫出几个名字:
“高风!马成!”
“罗象!魏丙!”
立于庭院的八道身影,猛地弹出四条。
他们脚下一跺,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劲力贯穿周身,踩碎坚硬的长条青石。
唰!唰!唰!唰!
那四人冲天而起,直奔屋顶楼上的劲弩弓手。
“规矩?记住了,几位指挥使大人!在大周王朝!皇储殿下的意志,就是最大的规矩!”
刘进声如洪钟,震动庭院。
“放箭!放!”
周温闻言面色泛冷,大手一挥。
黑龙台本就是四大指挥使的一言堂,几乎是下意识地,那些手持劲弩、强弓的卫士,便松开机括、开弓射杀。
冰冷的箭头如瓢泼大雨,兜头洒落,笼罩庭院众人。
“周指挥使,咱家佩服你的胆色!”
刘进也沉下脸来,大喝道:
“不必留手,格杀勿论!”
高风,马成两人腾空而起,张开护体真气,连续拍出七八掌。
如怒浪排空,气流搅成一团,好似刀剑加身,迸发出去。
挡在前面的半蹲弩手,首当其冲就被撕裂开来。
血肉之躯像一张薄纸,轻而易举便让浑厚掌力打成肉泥。
罗象,魏丙运使真气,犹如身披铁衣,劲弩强弓穿之不透。
天罡童子功的强悍之处,显露无疑!
四人冲到屋顶楼上,似虎入羊群,无人可挡。
“杀人不眨眼!这帮阉人怎么能有如此强悍的血勇之气?”
周温神色错愕。
他想不通。
没有数年的培养,于战场上出生入死,百战而归,哪里能养出这样的虎狼之士。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庭院里便飘荡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
人头滚落,掉到周温、蒋恭的面前。
轰隆!
电光刺破阴云,雷声碾过天穹。
像是漏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
“两位指挥使大人,是咱家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脱下官服,束手就擒?”
刘进撑开真气,雨点顺着袍服滑落,丝毫没有打湿身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几位公公,真要步步紧逼吗?”
蒋恭面露狠色,铿锵一声,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哈,你这等货色是怎么坐上指挥使的?”
刘进冷笑一声,语气充满轻视。
“日后……怕是没有什么日后了!”
“蒋大人,且不说你收受贿赂,背地里购买宅院,强占被抄家的官宦小姐……这种种恶事!”
“就是你眼下抗旨不遵,忤逆皇储的行为,就够一个下放诏狱,秋后问斩了!”
不等蒋恭辩解多言,刘进又看向周温,意味深长道:
“至于周大人,你的那些破事,想必也不用我多说。”
“红袖楼,天香阁……等咱家掌了权,首要便是查封它!”
周温内心巨震,瞳孔一缩。
几乎想也未想,脚步直接后退急掠,就要破窗而走。
蒋恭那个还好,只不过犯了糊涂,说不定有转圜余地。
可自己勾结魔门,此等大罪,别说问斩。
先走一遍诏狱八十三道酷刑的流程,挖空肚子里的消息再说。
到时候,能落个痛快死法就算不错了。
“周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刘进叹息一声。
静立不动的丘驹,身形闪过,快若残影,掠进大厅。
五指张开,气劲转动,产生一股难以抵挡的吸扯力量。
感受到笼罩而下的气场牢笼,周温神色骇然。
这帮年轻宦官莫非也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