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喝的微醉回了府,眼睛微眯,月光清冷的打在了屋檐上,泛出幽然的光辉,仿佛日光之下湖面上的鱼鳞,未几,他才侧然往屋子里头走去。
原本,李雪茹还等着肖凌回来,听着福伯通报他喝的微醺,又亦步亦趋的往屋里头跑,便不由大怒,“两口子也不知道在哪养的臭毛病,成天跑出去喝酒,我这个做娘的,想在他回来的时候跟他说句话都不成,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一回来就死命往那屋子里钻……”
福伯开口劝慰着,想来也是生怕这两母子因此生怨,“少爷每天在外头,难免少不了要喝两盅,何况,他这喝累了,难免疲乏想休息,这会不回屋子里头,总不能留在大街上过夜吧。”
说完这话,想来李雪茹的怨气也没那么重了,冷然一叹道:“有了那么个媳妇,当真也是触了我大霉头了,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也抓紧回房休息……”
说完,福伯抱拳而退,李雪茹叹息两声。殊不知,阮星竹这会也在抱怨着她的所为。
门“嘎吱”一声开了,肖凌一进门,便见着阮星竹倚靠在床榻上垂泪,霎时便道:“你这是怎么了?”
阮星竹本不想多说,一个劲的在那哭,肖凌哪见过这个阵仗,在他印象里,阮星竹一直都是倔强的性子,基本上没看到过她落泪,今日竟破天荒地的,瞧着她搁这哭,倒也让他意外不已。
连连垂询了好几声,阮星竹最终才和盘托出今日一事,听着母亲居然强逼着阮星竹做饭,不成居然还带着福伯来质问她,顿时就让肖凌觉着又好气又好笑。
这么久没跟母亲两个人一块,怎么好端端的,她跟个小姑娘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过来发脾气,何况,府里面缺那几个做饭的伙夫吗?她这也着实是……
见着肖凌笑了起来,阮星竹便抽噎,捅了捅他的手肘道:“你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啊?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在这笑,我看啊,还不如回方燕镇呢,倒不必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肖凌明白她说的是气话,已经来了京城,怎么又能回方燕镇呢。更何况,母亲还在自己的身边呢。以前能够安生呆在方燕镇,是因为自己丧失了记忆,他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介村夫,可现在,他是肖启宇将军的儿子,他自然不会甘愿就这样重新做回以前的那个人。
再者说了,纵然撇开这一切不谈,那个推自己下悬崖的人还没有找到,幕后黑手一直都隐匿在背地,他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终有一日,他得把那些幕后害他们的人,全部都给抓到。
只不过……肖凌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明白她同母亲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有了矛盾,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他顿时也陷入了两难。
可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心下犯了难,毕竟母亲这么多年一个人撑过来,这偌大的府邸,想来她一个人也很累,若是自己这会再苛责母亲,甚至谈不上苛责,只消稍稍说两句其他的,只怕母亲心里就会颇生怨气。
“唉,你且放宽心,咱们再说之后的事情,母亲毕竟是长辈,咱们也要体谅她一些,能忍让,就多多忍让一些罢……”
肖凌哀叹,摆了摆手。见着肖凌犯难,阮星竹也知道他所思所想,却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气,“可是她处处给我使绊子。我就算有心避开,她若是一味地过来为难我,我哪里有机会逃开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凌也只能感慨她心中为难。最终,思前想后之下,方才轻声叹息,“要不然,咱们避开?”
“如何避开?”
“咱们在外头找点活计,开个店,你之前不是一直开着药房吗?京城这么多人,你手艺也不错,咱们也不缺钱,随随便便在朱雀大路上找个铺子,好好准备操办就是了。”
朱雀大路是整个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路,这两侧的铺子都价值不菲,肖凌能够掷金买这间铺子给自己,也算是费了心了。
见她恍惚,肖凌最终才感叹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倒也没有。”阮星竹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其实能够继续开药房,算得上是她心里最深的愿望,以前在方燕镇的时候,她就期盼着能做国朝第一女药师,纵然是来了京城,这个愿望她也从未泯灭过。
只不过,也是最近烦躁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闷闷不乐,这茬事突然提起,倒让她都有些愣愣。
“只是……”阮星竹嗫嚅了两句,脑海中突然想起今日李雪茹斥责自己的话,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还抛头露面的,真是好生没规矩,陡然就让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才好。
“你在担心我母亲?”
看着阮星竹犹豫的模样,肖凌几乎是笃定的说出了这样的话,阮星竹被他说中,自然是暗自咬唇。见着她如此模样,受了这样委屈,倒比她方才提起因为做饭一事起得争执,更让肖凌心里郁闷不舒……
以前在方燕镇的时候,只要阮星竹一提起学药炮制,整个人快活得就跟什么似的。可现下,却如此委屈自己,让他心中侧然。
“没关系,母亲那里,我会去好好跟她说的,你不要委屈自己,只要你愿意,我明日就派人去朱雀大路那附近找铺子,立马着手给你安排这些事情。”
肖凌按了按她的手,轻声的抚慰着她,“你只要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咱们都不用太担心,再怎么担心,对于咱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