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竹沿途看了好几家铺子,估算了一番价格,虽然贵的咋舌,但她也并不意外,这可是京城,寸土寸金的价格,好在肖凌以前跟她提过一嘴,以将军府的能力,随随便便在朱雀大路上买间铺子也不算难事。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如果要用将军府的钱,要用李雪茹的钱,她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的。
可若是跟肖凌提起,自己借他这一笔钱,只怕肖凌会愈发生气,想到了这,顿时也就让阮星竹有些愁眉苦脸了起来。霎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一回将军府,只见着屋子里头寂寥无人,小厨房里头也静得出奇,冷锅冷灶的,用脚趾头想也都知道,李雪茹肯定也是早早的就吃了东西,然后命人撤下去,想来,也是刻意不给自己多留一点东西。
联想到此,不由得让阮星竹哑然失笑,她暗自感慨,觉着李雪茹就跟小姑娘一般意气用事,可堪堪回想,自己苦笑一番,自己不也是这样么。
好在她在外头就已经吃过东西了,用了一些吃的垫肚子,这会也不觉得饿,转首就回了屋子里头,又想到今天一天出去看铺子的事情,心下有些期待激动,想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到了丽娘的屋子里头。
丽娘这几天也一直在屋子里闭而不出,李雪茹为难阮星竹,连带着她也心中不快,可眼下这境况,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寄人篱下,她也不愿同人起争执,干脆关上门来,独自做自己的活计。
听着阮星竹进门来,她自然也开心,笑着道:“真是好久都没看见你了。”
她闭口不谈李雪茹为难她的事情,她有意遮蔽,阮星竹也不会把这块遮羞布扯开,她淡然笑了一声,“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啥事?”
“我已经计划在朱雀大路上开间药铺,可能人手会有些短缺,所以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来帮我的忙。”
闻言,丽娘自然喜不自胜,眼角眉梢都是笑,“真的吗?”
阮星竹微微颔首,表示确定,最终方才拧了拧眉问,“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过来?”
“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我自然是会好好的过来帮你的。”但转念回过神来,丽娘便有意垂询道:“只不过,我想知道的是,这朱雀大路上的商铺不便宜吧,你是怎么弄到的?”
阮星竹斟酌迟疑了一番,不知道怎么跟丽娘开口提她打算用将军府的钱,见着她为难的样子,丽娘仿佛才犹疑的宽慰着她,“其实没必要的,你嫁给了肖凌,你就是将军府的人了。我幼时经常看到我母亲买商铺田地,作为今后补贴家用的一个法子,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了。”
听完这话倒让阮星竹苦笑一番,话虽是这么说,事情是这么看也没错。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就这么不得劲,整个人都觉得颇为困倦,她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只有这一个办法来把钱弄到手,可另一方面,却依旧无奈。
“我没有担心,我只是觉得,这不像我了……”
阮星竹呢喃着说完了这句话,一旁的丽娘有些不明白,恐怕只有阮星竹自己心里面才清楚明白,她在现代生活了这么多年,受独立思想浸淫颇深,就连后来自己来了这,都是想着要同别的妇人与众不同一些,一定不能仰人鼻息的过日子。
可若是自己这样,岂不是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本心……
“行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我今天在外跑了一天了,也有些累了。”
听着她疲惫的声音,丽娘立马清浅应声,未几,阮星竹就大步流星的回了房,脑海中一直在发愁钱的事情,连带着都是心中悸悸。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回房,就只听着丫鬟塞了封信给她,她原本心里边还奇怪不已,好端端的,怎么又出来了这玩意?后来只听着丫鬟说着,这信是外头送进来了,她方才蹙了蹙眉,打开信封之后,才发觉是师臣给自己写的信。
把信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阮星竹方才重重一叹,不知道师臣从哪里得知自己要买铺子的事情,立马就跟自己说,他那有间铺子,能够给自己用。
师臣啊师臣……
她能明白师臣是为了自己好,更明白他知道自己有困难,所以只要自己开口,至少他会在金钱上帮助自己。
只是,这个人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还了。
阮星竹暗自咬唇,思索了良久,脑海中又闪过李雪茹跟肖凌的身影,整个人不由暗自苦笑。
如果是用将军府的钱,且不说李雪茹会蹦哒着脚不同意,就算肖凌用尽一切办法,软磨硬泡把李雪茹说服,她也不愿意用将军府的钱。
她如果跟肖凌说,这笔钱是自己借他的,只怕到时候会惊讶得让肖凌嘴巴都掉下来,不管肖凌是从前那个什么事情都不记得的村夫,还是现在的将军府公子,他的想法都未曾改变过,那就是女人花他的钱,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
阮星竹从未觉着这些想法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只是程度眼中与否的关系。但这么久以来,她依旧还是存着最初的想法,自己能够好好的,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给做好,这样,才算对得住自己,对得住当初所学的那些东西。
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如果自己跟师臣借钱,也还是有这个契机能够重新还给他,自己的亏欠感,不至于太深。
外头的暮色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