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在阮星竹走后不久,就离开了梨花城,前往驻扎在附近的军营。他在军营外蹲了半天,终于等到自己要找的人从军营里面出来。
林展喝的醉醺醺的,眼睛几乎是闭上的,摇摇晃晃的向着附近的小树林走去,肖凌跟在他的后面,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现身走上前去,拍了拍林展的肩膀。
林展措不及防被拍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自卫反击,但却什么都没攻击到,他醉醺醺的转身,努力瞪大一直想要闭上的眼睛,认出面前站着的是个乞丐,便不耐烦地驱逐起来。
“哪里来的乞丐还不快滚远一点,别打扰老子放水!”
肖凌闻言脸直接黑了,走远一些,等到林展放完水,摇摇晃晃准备走的时候,又跟了上去。
林展见那个乞丐一只跟着自己,便恐吓道:“这军营是乞丐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远点,否则一会老子带你回去挨刀子!”
肖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喝傻了的人,决定给他醒醒酒。于是直接一拳呼了上去,将林展打得一个踉跄,猛向后退了几步。
挨了一拳,林展意识清醒了些,直接暴躁的边骂街边冲了上来,结果又被肖凌给按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肖凌揍完之后听到林展还在骂街,二话不说直接拎着人到了林展刚刚放水的小溪边,将他的头按进了水里,如此几次之后,方才将人给扔在岸上。
林展这次是彻底的醒酒了,他抹了把脸,终于完全睁开了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当看清楚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人后,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不敢置信道:“少、少将军?!”
林展激动的问道:“少将军,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是收到了我之前给您写的信,所以特意来找我的吗?”
五年前大家都以为少将军已经死了,所以几个月前京城传来少将军回家的消息之后,林展十分激动,当即就写了封信寄到了将军府,信中有提及他自己现在的地址,所以林展下理所应当的认为,肖凌是来找他叙旧的。
虽然不知道为啥,叙旧前先把他打了一顿。
肖凌看着兴奋的林展,冷冷地说:“酒醒了?”
林展结巴:“醒……醒了。”
“你还知不知道,军中饮酒是触犯军规的?”肖凌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展曾经是肖凌的手下的猛将,两人在多次同生共死的经历中,磨炼出来的感情之深厚非比寻常,如今多年后再次相见,林展却失去了血性变得这般颓废,仿若一个街边随处可见的无用混混,这让肖凌怎么能不生气。
林展听闻肖凌这般问他,神情倏忽暗淡下来,“饮酒在边境犯军规,但在这里不犯。”
肖凌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林展自嘲的笑道:“这里军中将领都日日饮酒,所以底下的人饮酒也不犯军规。”
肖凌理解了林展的意思,也明白了这里军队的情况跟自己,大概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肖凌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林展的肩膀,“跟我讲讲这里的事情吧。”
从林展口中得知,这处江南驻守军大概有五千多人,人数已经大大超过了朝廷定下的三千人的标准,但却并不是什么具有威胁力的精英军队,多是些附近城镇里的适龄男子,不想要去边境服兵役,而花了大价钱塞进这里来的。
林展是一年前在从边境受了重伤退下来后,被分配到这里的,挂着个副将的官职,实际上手中没有几个人,这都是因为他训练士兵时,常常带着来自于边境战场的凶狠,大多数人受不了他,就想方设法的转到其他人手下了;而林展平日里除了带着俩人溜达几圈巡逻,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干了。
不过这都是水灾发生之前的情况,自从发生水灾流民日渐增多之手,他们的任务便多了起来,但无一例外都是去镇压驱赶流民,这让林展很是痛苦,他下不去手,就直接跟上面告病,日日呆在军中饮酒。
肖凌直击重点,问道:“你知道附近州县官员贪污赈灾银的事情吗?”
林展沉默了会儿,还是承认了:“知道。”
肖凌有些气恼:“知道了也不管,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这里的官员串通一气,想管也管不了,送信也送不出去。”林展颓然道。
“那现在我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管?”肖凌紧盯着林展的眼睛,不给他任何一点躲藏的机会。
“少将军你是来调查贪污案的?”林展垂下眼帘,不想对上肖凌那凌厉仿佛具有穿透力的目光。
“没错,所以你要不要帮我?”肖凌再一次问道,丝毫不给对方逃避的机会。
“少将军我跟你说实话,我帮不了,也管不了。”林展对上了肖凌的目光,但脊背却仿佛瞬间垮了,“我的妻子在他们手中。”
“我帮你救出来!”
“救一个人容易,但我手下兄弟的亲人也都被关押起来了,我不能害了他们!”林展痛苦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低吼道。
肖凌走上前去,用力握住林展的肩膀,郑重承诺道:“我知道你们的处境了,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在有把握救出所有人之前,你只用帮我收集信息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做。”
“相信我,林展,想想之前在边境打仗的日子,少将军什么时候坑过你们?”肖凌故意用少时那般意气风发的语气说道,想让林展想起曾经在边境那段热血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