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星竹拒绝了的小团子撇了撇嘴巴,有点不高兴的翻了个身,朝着肖凌不知道自己在玩什么,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轻微的小呼噜。
听见一旁小团子睡着了,阮星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吹熄了远处的一盏悠悠的油煤灯。
俯下身子,借着月光,阮星竹越过睡在中间的小团子,轻轻的把小团子挪了挪位置,自己跑到了肖凌的身侧。
蜷缩在肖凌的怀中,阮星竹抬着头,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在睡梦中仍旧皱着眉头的肖凌,想要伸手帮他抚平皱着的眉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也不和我说。”下意识的摸了摸肖凌略有些胡茬的侧脸,虽然没有自己的脸光滑,可是阮星竹仍旧摸的爱不释手。
畅然的叹出一口气,阮星竹动了动身子,从肖凌的肩膀找到一处比较舒服的位置,也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肖凌只觉得自己怀中突然蹿进一个温暖的物件,下意识的紧了紧手指,把那人妥帖的抱在了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风声忽然骤起,吹的窗边的一丛丛海棠花左右摇摆,叶子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窗户,边缘像是撕裂了透进窗户的月光。
床上的肖凌怀中抱着熟睡的阮星竹,却入了梦魇。
他梦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战场,有呼啸着的千军万马,身旁的将领们呼喊的声音瞬间令人热血沸腾。
低头一看,他自己手中也拿着长矛和枪,跨下骑着一匹上好的马。
为什么自己会拿着这些东西,却又觉得分外的顺手?
站在厮杀的正中央,肖凌睁睁的看着手中的枪和一旁嘶鸣的马儿,可是,瞬间头又痛了起来,一阵一阵白光闪过,突然他发现远处直直的射来一只闪着寒光的箭。
那只戴着尾羽的剑轻轻的晃动,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穿过挡在面前的千军万马,狠狠射在他的胸口。
胸口瞬间一沉,这只箭的力气极大,肖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这只箭带飞了很远,直撞倒了身后的一片冲锋的士兵。
耳边传来盔甲和盔甲相互碰撞的声音,肖凌睁大了眼睛侧躺在一旁的血水沟之中喘着粗气儿,眼前踏着血水,左右交错交错的马蹄。
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却无能为力。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只能有气无力的躺倒在血水中。
水虽然混浊,可是肖凌却透过这水清楚的看见了自己满是血污的脸。
他自己不敢承认水中的倒影竟然是自己。
冲天的煞气,如同死神一般的眸子,只要看向一处,就要把人吓得半死。
这是实打实的在沙场上磨练出来的肃杀!
可是这个人又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他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可是他转不过头,那双眼睛只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啊——”
肖凌失声尖叫,哑着嗓子,双手拼命的挣扎,最终终于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本来在肖凌怀中还睡着的阮星竹突然被肖凌的动作弄醒。
她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却看见肖凌一脸惊愕又脆弱的模样。看着肖凌双唇颤抖,两只眼睛像是没有焦距一般看着自己,阮星竹便觉得心中一痛,还想再问些什么,却猝不及防的被肖凌抱了个满怀。
“你……”
阮星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团子,为了不惊醒他,却还是把这些话忍了下来。
也许是肖凌梦魇了吧,既然他有事不愿意告诉自己,那她也愿意等。直到肖凌把一切都心甘情愿告诉自己。
同时阮星竹还有一些心疼,在她的印象中,肖凌是温和的,是宽厚的,是勤恳的,他像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做出过什么波澜壮阔的大事。却也是踏踏实实,愿意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男人。
“好了,没事了。”阮星竹不愿意再去问。
她轻轻地拍了拍肖凌的后背,更加用力的反抱着肖凌。
过了好一阵儿,肖凌才心有余悸的放开了手。
怀中的阮星竹只觉得自己被勒的已经喘不过来气,低伏在一旁的床边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
可是她并不后悔,她愿意把自己的怀抱敞开给肖凌。
下床为肖凌倒了一杯水,隔着一旁熟睡的小团子,阮星竹轻轻的把水递到肖凌手心中。
肖凌仍旧粗喘着气,好像还没有从那个可怕的梦中回过神来。
他怎么会梦见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而且还那么真实。
那布满血污的脸是这般的清晰,仿佛当初每一个小动作都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了他的眼中。
眼神复杂的看着一旁忙碌的阮星竹。肖凌知道她是在等自己亲口说出他的秘密。
不过到现在,可笑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
又怎么能告诉她呢?
低头看向杯中的茶水,借着月光,自己的那张脸隐隐约约呈现在那水面上。
突然,他又想起在梦中那张布满血污陌生又熟悉的脸,像是发了疯一般仰头便把手中的水一饮而尽。
肖凌睡不着也不想睡,他突然有点害怕,如果自己闭上眼睛之后又回到那个梦中,该怎么办?
索性掀开了被子下了床,阮星竹已经在一旁点起了一盏小小又昏暗的煤油灯。
他抱着手中的茶杯,简单地披上了外衫,坐到了阮星竹的对面。
阮星竹是直接被肖凌吵醒的,可是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