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逸风没走。
只在角落里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白灵珠的影子。
“我知道你被贬黜下了凡界,你的灵力应该和我差不多……前辈,你是如何做到的?”陆云烟再一次发问。
“我如何做到的?”白逸风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
“当年,天兵追踪到了这里,眼看实在是无路可逃了……
“你和孩子们就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狭长的山谷,高耸入云的悬崖下面,白逸风一手拿着一把白光剑,一手拼命往秘洞里面推着妻子胡素儿和三个小小的孩子。
倾盆大雨,如泼如注。
地面上汪洋一片,天空中黑色如墨,电光闪闪,雷鸣轰隆。
整个世界仿佛就要崩塌了,倾覆了。
“夫君!”胡素儿大叫。
“爹爹!”孩子在拼命大叫。
“听话,快进去!”白逸风最后深情地望一眼,一把将几个人推进去,关闭了秘洞的大门。
自己朝着旷野飞窜而去。
大队天兵蜂拥而至,在山谷外面重重包围了他。
“白逸风,天君令我等捉拿你归案,一并诛杀狐妖胡素儿还有你那些孽种……还不快快交出来!”
“休想!”白逸风将一把白光剑挥舞成了一团耀眼的剑花,冲向了大队的天兵阵营。
一阵昏天黑地的殊死搏杀,天兵倒下无数,但浑身是伤的白逸风也终于被灵力绳捆成大粽子,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快快交出妖孽,就饶你不死——!”天将怒容满脸,怒气冲冲,恨不能一锤砸死了他,给自己的手下报仇雪恨。
“休想!哈哈哈哈……”白逸风唾骂一声,哈哈哈狂笑不止。
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只等着巨锤落到他的头上。
巨锤也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
“住手——!”此时半空却传来了胡素儿的凄厉吼叫。
众人抬头。
一段同样高耸入云的悬崖上面,站着胡素儿,还有他们的孩子……最小的还裹在襁褓里,被胡素儿抱在怀里。
“夫君——!”胡素儿大声呼叫,“圣水湖畔,永生永世;两情相悦,死生不离!”
话音未落,她便将手中的孩子抛了下来……转眼又将身边的孩子推了下来……
“不要——!”白逸风拼命嘶吼,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押解的灵力绳索,也挣脱不开摁着他的天兵的强硬手臂。
“爹爹——娘亲——”
“哇——哇——”
受到惊吓的三个孩子凄厉哭喊。
“不要——”白逸风拼命嘶吼。
然后~~
胡素儿也跳了下来……就在他的眼前!
“不要——”白逸风的心便碎成了万千瓣,永无修复。
他被押解回去,被宣判贬黜。
“脱去神籍,在凡界与妖界之间,在你的幸福地与伤心地之间,日日伤心,年年流泪,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宣判书上如是说。
他又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和痛,也带着可以永生永世不死不休,以便接受天君惩罚的元神。
游荡于圣水湖与山谷悬崖之间。
白逸风很想死,却不能死……胡素儿带着孩子们死在他和天兵面前,就是为了给他争取生路。
带着惩罚,他也随便死不了。
于是某一天,鼓足勇气的他终于走进了秘洞。
这里本来就是他给家人准备的最后的庇护所,却没能用得上,面对它,怎不令他伤心欲绝!
然后——
如同被天君的数道雷电击中,白逸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眼前,两个孩子正在角落里缩着,大的抱着襁褓中小的……如同受惊待宰的羔羊。
正是他的孩子——他和胡素儿的孩子!
他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两个孩子。
好久,才平静了些情绪问:“哥哥呢?”
“跟娘亲走了!”
原来,胡素儿已经练成了一种法术——幻影术。
眼看着一家人一个都保不住,心急如焚的她使出了平生绝学,灌注了全部的灵力,造了两个幻影。
“你是老大,你跟娘走……娘的灵力不够了,变不出三个了,也害怕弄巧成拙,一个都保不住!”胡素儿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但她没有时间犹豫了……狠狠心,她拉着老大的手,离开了秘洞。
带着老大和可以持续一点时间的幻影孩子,在众天兵面前当面自戕而亡。
从此,白逸风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和方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从零做起,修习灵力,教养孩儿。
以秘洞为家,小心翼翼地做起了保护和反抗的准备。
……
“终于有一天,我成功了!”白逸风平静地说,“我想血咒做梦也想不到,他那不死不休的惩罚却恰好给了我时间和力量。”
“可是你却死了,对吗……在你终于建立了一个像样的秘境防护系统的同时,也耗尽了自己的灵力和元神!”
“没错,但那也正是我想要的!”白逸风平静地笑。
“天君想让我不死不休,我却找到了解脱的秘术,让他不能如愿。
他想让我日日饱受心脏碎裂、疼痛欲绝的折磨,饱受无尽孤独和绝望的惩罚,我却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家园,全新的秘境王国!”
“你想的就是这些?”陆云烟突然感觉他偏离了她的理想,不禁有些失望了。
“你说的是素儿吗?”白逸风感觉到了她的心思,淡然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