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太爷惊得魂飞魄散。
“朵朵,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觉带上严厉和怒气,吓得云朵朵手一抖,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在小凳子上一晃。
她为了杯子里最后一点水不撒掉,硬是不顾自己,将最后一点水倒进治疗舱的药液盒子里,才整个人摔倒在地。
“砰。”
杯子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景老太爷牙呲欲裂三步两步跑过来,抬手就去捡地上摔碎的杯子。
杯底没有碎裂,只能看见浅浅的水渍,闻一闻,带着淡淡的腥味。
景老太爷捏紧杯底紧紧盯着云朵朵:“朵朵,你告诉太爷爷,这杯子里面是什么?”
小家伙这个跟头摔得不轻,她呼呼地从地上坐起身,看向自己的胳膊肘。
那里摔破了皮,露出一点点血迹来。
云朵朵委屈地瘪了瘪嘴,要哭不哭地看向景老太爷。
“太爷爷,朵朵疼。”
“云朵朵。”
景老太爷此刻哪里在乎云朵朵是不是摔伤了,他将手中的破杯子往朵朵面前递了递:“这里面是什么?”
“是药,可以让大伯走路的药。”
小家伙一脸天真,眼眶中还含着泪,欲落未落,她微微歪着小脑袋仰头看着景老太爷。
她能感受到景老太爷压抑不住的怒火,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只感觉到右胳膊肘火辣辣的疼痛,还有左手指上被她割破的伤口,一胀一胀的疼痛感。
她在做好事,做好事的孩子是要被表扬的呀。
为什么太爷爷这么凶,好像要吃人的样子呢?
景老太爷咬牙,一字一顿问道:“云朵朵,谁给你的药。”
如果不是景战肯定面前的孩子是他的骨血,景老太爷掐死这个孩子的心都有了。
是谁让她在景戈恢复的药液里下药的?
下的什么药?
景戈刚刚恢复的双腿会不会受到待二次伤害?
景爷爷的吼声还是惊动了的人。
南一第一个冲进来,他一进门,先冲到云朵朵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揽在怀里,先去看她的双手。
果然,她胖胖的小肉手上又添了一道伤口,胡乱地用创可贴裹着。
再检查她胳膊腿,果然,胳膊肘摔伤了一块,隐约冒血珠。
南一心中一痛,控制不住地抱紧云朵朵,恨恨地瞪着治疗舱里的景戈。
都是为了景戈,朵朵才受伤的。
他的目光凶狠如狼,看得景老太爷心中更是惊慌。
这两个孩子难道来景家,就是为了害景戈的吗?
他又伤心又绝望,只觉心中宛如被插了一箭般。
他对云朵朵那是真的视如珍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对南一,同样是宠爱的。
只觉的大孙子受伤了,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子息,他私心里是希望能将南一培养起来。就算他没有景家的血脉,以后和朵朵要是能在一起生下孩子,同样也可以继承景家的家业。
没想到……
景奶奶和景爷爷比南一慢了一步,他们一前一后冲了进来,先奔向景戈。
“怎么了,是戈儿醒了吗?”
看着躺在治疗舱安稳睡着的景戈,景爷爷才惊觉屋里的气氛不对,他抬头看向和两兄妹对峙的景老太爷,又看向治疗舱里的儿子。
“怎么了?爸,到底怎么回事?”
景老太爷根本不管儿子的询问,他蹲下身子,轻轻伸出手想去摸朵朵的小脑袋,却被南一防备地抬手挡住。
“朵朵,你告诉太爷爷,你到底在治疗舱里放了什么药?”
“药?什么药?”
跟在景爷爷夫妻后面进来的景汉惊呼一声,奔向治疗舱,立刻要去将装药液的盒子拿出来。
一直缩在南一怀里的云朵朵急了,她扑过去,撞向景汉:“不要动朵朵的药。”
云朵朵知道自己的血液对大伯有效果,就想趁着南一不在,再给大伯喝点她的血。
可她端着杯子来,看见大伯还睡着,就想把自己的血混到治疗舱里的药液里。
她个子小,只能找了个凳子,这样才勉强够着倒药液的盒子。
她可不能让人把大伯治疗的药液倒了,这样大伯就不能完全好,她还要割手指给大伯治病。
割手指太疼了,朵朵想起割手指的疼痛,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要是倒大伯的药液,谁就是她的仇人。
不共戴天的那一种。
景汉毫无防备被云朵朵推了一个踉跄,他还没站稳,南一就冲了过来,直接将景汉撞到。
小兄妹俩一起挡在药盒前面。
南一已经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人高腿长,站在药盒前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的面前是张开双臂的朵朵,激动地大喊:“不要碰大伯的药,大伯很快就会好的。”
“来人,给他们两个拖开。”
景老太爷冲着外面大吼一声,他心中对云朵朵喜爱,一点点坍塌,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朵朵会给景戈的药液里放别的药。
他也不会觉得,朵朵会利于景戈恢复的药液。
潜意识里,他只觉得这种偷偷摸摸下的药肯定不是好药。
景爷爷和景奶奶还没完全明白过来,景奶奶只怔怔地盯着治疗舱里的大儿子,希望能够看见奇迹的出现,儿子醒过来,自己走下治疗舱。
她的大儿子,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优秀俊雅的儿子。
景爷爷比景奶奶清醒的多,他慌张地去拿景老太爷手中的碎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