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老了,腿脚都不好用了,还得麻烦你们老惦记着!”
老爷子态度很乐观,精神状态也不错,比他想象的要好,杨正东心中想到。
“老高,孩子们都来了,就让他们看看吧,京城老韩他们也在打听着,听说米国有位懂针灸的华人大师,不行过几天我带你去米国看看!”
方老师走过去帮忙劝道。
“拉倒吧,我跟米国人打生打死的,我才不去他们那里看病,腿疼又死不了人,怕什么!”
老爷子梗着脖子说道。
杨正东心中一乐,看来老爷子也是个倔脾气啊。
这就是人家说的。
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了吧?
“高老师,我是杨正东,我先帮您检查一下!”
杨正东走过去,蹲下身体,朗声说道。
“好!好!检查吧,没关系的!这小伙子好啊,长的真高!”
得!
又补一刀!
老两口一样。
都是专门往人胸口插刀的主!
高就高吧,爹娘基因好!
我高……我骄傲!
咱也为国家纺织业消费提升,贡献一份应尽的力量!
杨正东揭开老爷子腿上盖着的毛毯,下面是一条短裤,倒是省了再脱裤子的麻烦。
“咝!”
杨正东看到老爷子的两条腿,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样的一双腿啊,绿色的血管虬张如老树之根,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膝盖以下的位置,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血管之间的那些……伤疤!
七八个比铜钱还大的伤疤,在血管之间无比明显,还有很多明显一看就是刀伤,带着原来缝合的痕迹,普通一条条蜈蚣一般,在血管丛林中穿行。
“高老师,这些伤……”
杨正东摸了摸其中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伤疤问道。
“这些啊,有枪子咬的,有刀子划的,都是原来打仗时候留下的,吓着你们了吧?”
老爷子爽朗的笑着说道,不过把两条腿往回收了收,可能是怕这两条腿真的吓到他们。
“怎么会呢?这是您老的军功章,我们荣幸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吓到呢,您老是哪年的兵啊?”
杨正东摸着这两条腿,仔细的感受着,有了“神圣之手”,他现在上手一摸,基本就能判断出大致情况,也算是系统系统出品中的良心之作了。
“我啊,是20年出生,今年都78了。35年当的兵,打过军阀、东瀛鬼子,也打过米国人,还曾经参与对南越的自卫反击。我跟你们说吧,你们方老师就是我在受伤住院的时候认识的,然后追了两年多才把他娶回家!”
“是吗?那您可得跟我们说说,我最喜欢听那年代的事情了,我这正好检查也需要一会儿,您老就给我们说说,你也想听吧媛媛姐?”
杨正东给孙媛媛使了个眼色,他的检查有些地方会比较疼,让老爷子讲故事转移注意力也是个好办法,老爷子有聊天的兴致正好。
“对啊,高老师!我也喜欢听,你就给我们仔细说说!”
孙媛媛点点头也起哄道。
“其实也没啥了,那年还是43年的时候,我记得是个冬天,小鬼子扫荡咱们根据地,我们为了反扫荡,就很小鬼子打了好几场,有次没注意就被小鬼子子弹咬了一口,就是这右腿上最大的那个。”
“到了医院这里,就是你们方老师给我治的!你们是不知道,年轻时候方老师那个傲气啊!天天高傲的跟那白天鹅似的,给我治病多看她两眼都不行。我就不服气了,不就是个拿针管子的吗?有什么好傲气的,我这拿枪杆子的还没怎么地呢!当时就发了狠,你不是不待见我这泥腿子吗?那我就把你娶回家再收拾你!”
“然后我就各种追啊!你老师喜欢花,我就天天cǎi_huā送花,最后医院这里的月季花都被我偷着揪光了,为此还让院长告到我们团长那里,把我好好的批了一通,然后带着警卫连给人医院栽花!
你老师喜欢弹壳,我就满战场的捡弹壳,然后用蜡粘起来,做成坦克、机枪送给她,一年我弹壳捡了起码有两百多斤,不过东西就送了几个,那些弹壳大部分被兵工厂偷走了,他们缺能复装的弹壳!
你老师喜欢吃巧克力,我就摸到鬼子兵营去偷巧克力,那些鬼子防备太严,我只能躲在人家屋里的箱子里等机会,等了两天多才偷出来,差点没把我饿死!
不过这些罪都没白受,嘿嘿……最后怎么着?还不是让我给娶回来了!大学生、留过洋,照样跟着咱泥腿子过一辈子!”
老爷子谈性很浓,把故事讲的绘声绘色,杨正东都忍不住被逗乐了。
“你这老东西,都多少年了还提这干什么?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老太太有点害羞了,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
“这有什么的?本来你这人就高傲还不让人说?那家伙,谁要敢多看你一眼,打针的时候总要多扎两下,我当时看的最多,屁股都快被她打烂了!后来我才知道,一个大夫打什么针啊?那是护士干的活!可怜我这屁股啊,被打了整整仨月,前面打的还是药,后面她竟然给我打盐水打了一个月……”
“哈哈……”
一屋子人都被老爷子给逗乐了,连老太太也没忍住,嗔怪着打他一巴掌笑了出来。
“老爷子厉害,不过这针也是没白挨,起码人都让您老给娶回家里来了,这买卖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