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于此,母子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你让你的人安分点,只要暗中盯住她就行,千万别趟这趟浑水。”邹玉凤又叮嘱了一句之后,慢悠悠地站起身。
“母亲,您去哪儿?”王陵君回过神儿来,作势要辅助邹玉凤的手臂,说道。
“去看看你父亲,有没有把药喝了。”邹玉凤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笑了:“他的身体,我不时刻盯着可怎么好呢?”
……
江城,裴氏集团私人医院。
夏娇阳坐在病房里面,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张杰希,心中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他们一路从燕京城赶回江城,路遇暴雪,耽误了一个晚上才回来。
张杰希上次和夏娇阳说话还是他出事之前,头发凌乱,满嘴的胡茬。
现在他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一旁的尖端科学仪器监视着他的生命体征。
“佳宁,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夏娇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杰希的脸上,移不开。
“医生说要看他个人的意志,说不准的。”张佳宁落座之后,陪着夏娇阳。
“你知道么,其实我心中之前一直都是恨他的。”夏娇阳大额眸子微微闪动,忽然间说了一句。
“啊!?”张佳宁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在张佳宁的记忆中,夏娇阳好像从来没说过恨一个人。
“我恨他在我最落魄艰难的时候放弃了我,我恨他背弃了曾经的誓言,我恨他又再次回来找我,虚情假意。”
“娇阳姐……”张佳宁能感受到夏娇阳的情感,她曾经有多喜欢张杰希,后来就有多恨他。
“我和他多年之后的相见是在裴钟意家的祖宅,那时候他是江婉清的未婚夫,依旧英俊,依旧虚伪。”
夏娇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道。
“所以我恨他,这种恨意伴随着张家不断的衰弱,伴随着他的落魄而逐渐消失,一直到他完全的失去了音讯。”
“那后来呢?”张佳宁的嘴角动了动,问道:“对你来说,他再次回来之后,你是怎么想的。”
“曾经他是我最想相伴一辈子的人,后来他背弃了誓言,独自离开。”
“曾经他是张家的公子,变成了独自在外的流浪者,想要出去打拼一番事业。”
“不过现在,我只当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夏娇阳的声音变得越发轻柔,说道:“我希望他能早日康复,醒过来。”
“如果裴先生听到你的这番话,应该很开心吧。”张佳宁觉得张杰希始终是横在裴钟意和夏娇阳之间的一根刺。
“他么?”提到裴钟意的时候,夏娇阳过得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说道:“裴先生会板着脸,和我说:少提他!”
夏娇阳故意板起脸,学着裴钟意的样子说话,别说还真有几分神似。
对于夏娇阳来说张杰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她都无法彻底释怀。
但是现在,曾经已经彻底成为了曾经,她也终于能以正常的心态去面对张杰希了。
裴氏集团私人医院,顶层病房。
裴钟意面无表情站在病房外,听着张家几兄弟的争吵,眼神深邃。
“我说了多少次了?!父亲只是住院了没有生命危险,等他老人家醒来之后,还是要主持大局的。”
“大哥,那凡事不是都有例外么?”张绍龙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焦急,说道:“万一呢?”
“什么万一!”张绍军一下子极了,睁大了眼睛喊道:“父亲身体好着呢。”
“行了,二哥你别着急,大哥你也消消气。”张绍宝在一旁见张绍军真的急了,开腔打圆场。
“大哥,二哥他也是为了咱们张家考虑,不过我觉得这件事确实太着急了,不如我们都各退一步如何?”
“怎么说?”张绍军平日里面的脾气不错,就是那种老好人的类型,所以在家中的威信不足,耳根子也软。
“父亲现在昏迷不醒我们自然是要安心照顾的,可是万一真的有意外了,也要提前打算。”张绍宝眼珠一转,说道:“不如我们设定一个期限。”
“若是父亲明晚之前不醒过来,咱们就要提前想一想,到底应不应该商量那件事了。”
张绍军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之后,觉得他们说的倒是也不无道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家说要把屋子拆了,他坚决反对,可是当人家说不如拆一个窗子的时候,他就觉得可以接受了。
善于折中,是人性当中最有趣也最普遍的一个共性,古今中外如不如是。
“既然这样,那就……”张绍军在张绍龙和张绍宝兴奋的目光中刚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开了。
“三位都在?”裴钟意故作诧异的看了屋子里面一眼,笑着说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钟意来了?”张绍军愣了一下,忙说道:“不打扰不打扰,我们也就是闲聊一下罢了。”
“李煜医生刚才和我说了一下张老的情况,大体就是老人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不好。”裴钟意看了一眼张绍宝和张绍龙,说道。
“对啊!”张绍军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裴钟意的时候,他心中就有底气了,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一切等父亲醒过来再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的松了口气。
“那好吧。”张绍龙看看自己的大哥张绍军,又看了一眼裴钟意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