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打工赚取的工资,三百块!”贺随舟把那三张鲜红的票子狠狠砸在她的座椅旁边,嘲讽的意味分外明显。
“我有些想不通,你明知这样会激怒我,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蠢事?”
虞清酒抿了抿唇,上一世两人经常因为她私下打工赚钱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她有着少不更事的一腔孤勇,而他又吃软不吃硬。
最后一次更是把他气跑到了国外,三年音讯全无,也正是那时,她被学校开除,贺昔楼向她求了婚……
“我需要钱。”她斟酌着字眼,生怕哪个字再触怒他的神经。
“你不需要。”贺随舟命令司机开车,端坐回座位,侧脸棱角冷峻的过分,“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吃穿用度,哪怕你跟我要车里雅宾斯克陨石,我也可以弄来放到你面前!”
“我想要……自由?”她尾音轻颤,试探着问道。
贺随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黑眸似旋涡般要将她的倒影吞没,一字一顿的,“不可能。”
虞清酒有些懊恼的别过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只要涉及人身自由有关的东西,他都会一律拒绝。
可她早晚会离开贺家这个牢笼!
“虞清酒,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别忘了当年签订协议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自由这种东西,早就不属于你了!”贺随舟用着残忍的语气说道。
又是那份该死的协议……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气不顺。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把脸朝向窗外,拒绝再和他有任何交流,贺随舟当她只是累了睡着,也没有过分刁难她。
下了车后,她直径往自己所住的卧室走,却被贺随舟拉住了手,只见他俯下身到自己耳畔,低沉的嗓音里染上了一丝沙哑,“今晚来我房间。”
虞清酒这才反应过来,脸颊迅速爬上绯红,双手抵上了男人的胸膛,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今……今晚不行,我身上还疼。”
贺随舟却借着她微弱的力度站直,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只是逗逗你,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们来日方长。”
“……”
她就不该说什么自愿献身,男人这种东西食髓知味,以后恐怕是再难放过她了!
虞清酒生怕他改了主意,飞快跑回自己房间,把门上了锁。
*
黑夜将光明一点点吞没,虞清酒侧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错综纷乱。
在十二岁那年,她家里出现很大的变故,父亲原本是贺家的私人司机,却在一场意外中车毁人亡。而坐在副驾驶的人,正是贺氏集团前任董事长,贺随舟的亲生父亲。
她还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母亲为她装扮了美美的小裙子等候父亲回来,得到的却是父亲的噩耗。
法医在父亲生前的餐具中发现酒精残余,这场意外事故也因此变了味道。贺氏集团内部暗斗就此展开,有关遗产继承和股市分割权益也和车祸扯上了关系,媒体铺天盖地的阴谋论。
而母亲又很快收到了法院传票。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警察带走,她哭闹着,追赶着,最后摔倒在路边。膝盖和手掌都磕破了皮,渗出暗红的血丝,也没有搏来一丝同情。
贺随舟,就在这时来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贺随舟,如同一束穿过阴霾的光,可她那时并不知道,光是需要代价的。
与现在西装革履的沉重不同,那时他还穿着a大发的校服,朗俊优雅,只是表情一如现在冰冷阴翳。
他拂掉她身上的土和泥,牵着她瘦小的手,把她带进了贺家别墅。
她还记得贺随舟也曾动作很温柔的替自己上过药,却用着不含一丝温度的语气问她,“我知道你父亲是无辜的,我可以作为辩护律师为你的母亲洗脱罪名,但你要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只要我签字,你就可以救我的母亲吗?”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哽咽问道。
“当然。”他挑了挑眉,把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放在她的面前,“但你要履行协议上条款,永远不能违背它!”
她垂眸看了看那些晦涩难懂的文件,只解读了其中几条,比如,今后她会由贺随舟资助,她和母亲将住进贺氏别墅里,吃喝不愁,不用经受风吹雨淋。
但落款期限是——无期。
她们家里原本只靠着父亲一人工资过活,父亲死后便没有了收入能力,这时有人站出来说愿意养自己和母亲,她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所以她爽快的在纸上签下自己稚嫩的名字,却不知这是给自己上了一份无期徒刑……
许是白日里精神受尽折磨,也或许是昨夜里折腾的太久,她终于沉沉睡去,再一睁眼已经是天色大亮。
沈瑜为了她准备了豆浆和油条,她刚露出甜甜的笑意准备夸一夸辛勤的母亲,就看到贺随舟穿着墨蓝色的家居服从楼上走下,如掌控生杀的上位者,浑身散发着危险而蛊惑的气息。
虞清酒一看到他就想起两人分别时那暧昧的话语,整个人不自觉往墙角的地方靠了靠。
贺随舟直径坐到她的边上,看了眼她没怎么动的食物,眉心微蹙,“胃口不好吗?怎么就吃这么点。”
是啊,看到他胃口就不好!
她用银勺搅了搅碗里已经起皮的豆浆,抿唇道,“太甜了,吃不下。”
“呵。”贺随舟侧过头在她耳旁轻笑了声,“是不是要我喂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