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算账
“云沉,我此来是为道谢。”面容娇好的少女维持着一贯的面瘫脸，无波无澜的对面前的清俊少年说道。
倘若寻常人见到这般景象或许会以为小染青乃是敷衍,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都能够轻易听出那话中的诚恳之意。而云沉，更是敏锐的察觉到小染青的局促。且不说她面上细微的不自然,光是前边那一串无谓的闲扯就足以令他注意。据他所知,她可从来不是会将宝贵时间浪费在闲聊上的人。这是因为要向“他”道歉而觉得别扭？云沉怔愣之后不由无奈浅笑。这样别扭的她可不常见，看来之前的“他”在她眼中还真是不讨喜呢。
“云沉？”她来道谢很好笑吗？小染青眼含不满的看向云沉,却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愣了神。云沉的眼神让她觉得很是古怪，但具体哪里古怪却又说不分明……
“小姐，”云沉见她望来，低首敛容,别开了目光，“您若是因云沉所受那一箭而道谢,大可不必。”
“我的性命乃是你冒死挡箭所救，道谢是理所应当。”抛开那一瞬的恍惚，小染青面色郑重的问道，“云沉，你可有心愿？若是我能力所及，必将助你得偿所愿。”如此便算是报答了救命之恩，她素来不喜欠人人情。
她还是那样直接到不留情面的性子。微垂的长眸掩下感慨，云沉起身，再次跪倒在小染青面前，“小姐，为您挡箭是云沉心甘情愿。您是师父的主上，便也是云沉的主上。身为属下，护卫小姐乃是职责所在，如何受得起小姐一谢？小姐如此见外，莫非是不愿承认云沉这个属下？”
他这是在表忠心？小染青在心中暗叹，之前那番考验算是白整了。事到如今，即使云沉那好管闲事的毛病不改，她也不能强硬的将他赶走。顿了顿，小染青开口说道，“云沉，云先生虽已认我为主，但不代表你也必须跟随于我。你有权选择自己今后的道路，无论我还是你师父都不会干涉于你。何况如今你于我还有救命之恩，有何心愿尽可道出，我可以助你走上你想走的路。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谈。”
他的心愿吗？无视小染青的倾身虚扶，云沉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她身前。“小姐，云沉的心愿便是能一直追随小姐左右，请小姐成全。”说着便俯身下拜。他的心愿，从来就是如此简单。
“你……可想清楚了？”小染青没有答复，而是确认般的问道。倒不是怀疑云沉的用心，事实上她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忠与诚。只是，今日的云沉实在是反常的有些古怪。
“是，云沉想得很清楚，请小姐成全！”云沉直起身来，重伤未愈的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但这少年却就有这样的气势，让他即使是跪着，都让人轻忽不得。
就在小染青沉默着纠结时，苏九敲门进来了，“小姐，庞郡守带着卢家那两人过来了。”
“云沉，你这几日先仔细考虑着。待三日后我过来时再给答案不迟。”留下这一句，小染青便与苏九去前厅了。
“云公子，奴婢扶您回里间歇息。”小染青一走，录儿和另一个丫鬟便不死心的再次上前说道。
“不必。”扶着桌子缓缓起身，脑中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他险些站立不住。云沉皱眉，区区箭伤就如此虚弱，未免太不顶用了些。这样的“他”完全没有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难怪她会嫌弃。趁这几日养伤，得仔细琢磨个训练计划出来。他执意跟随于她乃是为了守护她，若是沦为她的累赘，他宁愿远走天涯。
那边云沉正琢磨着他的训练计划，这边小染青也在拧眉思索。只见她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向苏九问道，“你昨日去见云沉，可有发现古怪之处？”
“未曾，”苏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小姐觉得云公子有不妥之处？”
小染青微微摇首，“只是感觉他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小姐也觉着云公子变了？”苏九疑惑，仔细回忆起昨日云沉的一言一行，还是寻不出丝毫不妥。
也？小染青挑眉，“还有谁也这样觉得？”
“回小姐，奴婢昨日去岁安院时，云先生也说过类似之言。”苏九答道。
“那为何昨日没有告知于我？”小染青皱眉，语气也沉了几分。
昨日天色已晚，苏九有意想让小染青早些休息便长话短说忽略了一些细节。云赋虽然纠结云沉的不对劲，但后来他自己也说了是他多心。而在她看来，云沉更是与之前并无二致。因此，这一细节理所当然的被她省略了。如今想来，的确是她失职了。苏九于是将昨晚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末了向小染青请罪道，“是奴婢疏忽，请小姐责罚。”
“下午去苏七那里领罚吧。”赏罚分明是她的一贯作风，即使是身边亲近之人，也不会姑息。苏九的用意她也能猜出大概，但失职就是失职，任何理由都掩盖不了这一实质。
“是。”苏九躬身应道。她对自家小姐的严苛早已心知肚明，因而从未有过逃避责罚的念头，也没有不服之意。
又走了几步，小染青突然问道，“在你看来，云沉真的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回小姐，奴婢的确未看出任何不同之处。”苏九老实答道。
竟连细心的苏九都未看出不同，小染青又一次挑眉，若不是她多心，那便是如今的云沉遮掩功夫了得。经历生死，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这许多吗？他们这些人中，唯云赋与云沉最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