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江南的一处小镇中,一容貌淡,楼下是莘莘学子们买书看书的地方,二楼则是主人家私人住所,此时正值三年一度的科举大事。
学子们正在奋起读书,一个个衣着朴素,甚至很多人的衣服都补了又补,照理来说,这些穷苦人家的学生哪有能力购买书籍,可是此时,他们却拥挤在书坊中。
书坊不是很大,可是零零散散的书籍却摆放整齐,仔细一看,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民生水利等等书籍应有尽有,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齐全,而拥挤的人群除了书籍翻动的声音外,安静极了。
偶尔有人发出惊叹声时,也能收到周围人鄙视不悦的眼神,所以相比街道上的热闹,这里倒是难得的清静之所。
此时,一衣衫简陋的少年立在书坊前,望着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求得书坊’,内室隐约可见的高雅,本就踌躇的步伐更是不安了,看了看缝了很多补丁的衣服,终将羞怯想要退去。
“走什么走啊,求得书坊又不要钱。”周围的商贩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乐呵呵的招手。
少年一愣,不敢置信道:“真的不要钱?”
他本就是听同乡朋友说,求得书坊看书不要钱,所以他才不远千里跑过来,可望着那精致典雅的装饰,他实在难以相信,比较这年头,书籍太贵了,哪有人会让人免费看书的。
商贩摆摆手:“不要钱,不要钱,你进去就是了,求得书坊没啥规矩,老板娘很好说话的,除了免费看书,不管饭不管水,就是不能吵。”
闻言,少爷双眼放光,连忙鞠躬致谢道:“只要能看书就行!谢谢,谢谢!”
说罢,他也顾不得破旧的衣衫,捏紧仅有的几两银子,咬咬牙进了去,当走进书坊的那一刻,他呆住了,周围都是与他一般的寒门子弟,甚至有些人的衣服东一块西一块拼接而成,不过每个人,都干干净净,哪怕衣衫再怎么破旧,也没有没有脏乱。
最令他震惊的是,这其中的气氛。
外人的闯入丝毫没有影响专心致志的学生们,有些人听到声音,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攻读书籍了,一眼望生们,不像其他书坊,有不少的下人在那里监督观察,生怕有人偷书藏书。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澎拜的心情,小心翼翼的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找了一个角落里席地而坐认真的看了起来,时间一晃而逝,许是他太过专注,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在看四周,早已没有人。
正当他慌乱着急的时候,只听到楼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抬头望去,他呆住了。
青衣白衫,身姿高雅,似是一株空谷幽兰,精致柔和的面容不施粉黛,可也美得惊心动魄,本该是艳丽无双的气质,却被那身书墨味压制住,显得几分清雅淡漠,尤其是那双深邃幽寂的双眼,不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倒像是经历世事沧桑的老者。
许是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轻启樱唇,声音微凉。
“时辰到了,你明儿再来吧。”
刷的一下,少年的脸变得通红,他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来不懂规矩,我这就离开。”
女子微微颔首,走下楼梯,往后院走去,临走时说了一句“我这里还有一个规矩,最后走的那个关门。”
少年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恍惚,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京城中那些世家女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少年怀揣着惊叹的心思走了,当他关上门的那一刻,这才惊觉那名女子就是求得书坊的主人,不由得更加敬佩了。
第二日清晨,他早早就来了,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街道上还空无一人,可求得书坊的门前已经站满了人群,许是门还未开,学子们在那里聊天,互相解答求问。
他刚来,也不好插嘴,便在那里细细的听着,想着女主人什么时候能够开门。
可没过多久,一人看了看天色,说道:“时辰到了。”
话落,众人很是熟练的上前开门,将门板一块又一块的挪移开,然后十分自觉的进屋看书去了,一些手中还拿着早餐的人,也是三两下全部吞入腹中,细细的用帕子擦干净嘴巴和手,才进了书坊。
少年又是愣了。
望着二楼隐约飘过的青色,终究按耐住心底的震惊进屋看书去了。
青衣女子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放下碗筷,扯了扯旁边的铃铛,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酒楼小二便爬上二楼撤下碗筷,临走时恭敬的问道:“今早儿运来了新鲜的竹笋,斑鸠,夫人,中午给您换点新花样吧。”
女子平静无波的眼眸闪过涟漪,嘴角轻扬:“你们大厨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
“那行。”小二满脸的笑容,屁颠屁颠的走了。
待到小二离去,二楼又恢复了寂静,女子偷着窗子望了望街边的繁华,然后回到内室盖上被子,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再次沉沉睡去。
梦中,她又看到了繁华的京城血流成河,曾经耀武扬威的李家被抄家灭族,那个善于伪装作秀,眼高于顶的宸王妃,被亲生儿子揭发杀夫暗害之事,又被镇国将军揭穿英国公府曾经的龌鹾旧事,最后成为过街老鼠生不如死。
每一个曾经与淑德公主做对的家族亦或是仇敌,轻则罢官削爵,重则诛九族,城北邢台上的鲜血整整一个月未曾干涸,荒山野岭的尸体喂肥了不少野兽。
整个朝堂世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