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能收,但是人心可没有那么好收。
更何况,西北战场还需要他。
再等到新帝登基,谁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惜了,陌家还是得等皇上的旨意。”
石太师又怎么会不懂:“老夫这辈子,佩服之人不出五指之数,那陌无疆便是其中之一。”
陌无疆,或者说大凌第一任镇国公,一生堪称传奇。
他当年加入先帝阵营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令行禁止的私军。
跟他的私军比起来,先帝手下的兵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没有陌家军加入,就没有如今的大凌。
如今,御京城里的人看陌惊弦都觉得此子惊才绝艳,有大将之风。可谁又能知道,比起当年的陌无疆,陌惊弦真是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大凌建国之初,陌无疆就能留下屯军和西北之患,让先帝乃至嘉平帝只能容忍陌家拥兵自重,而不敢轻动。
陌惊弦何曾有如此心智魄力?
可是,即便是远远不如先祖的陌惊弦,也凭一己之力,压得御京满城权贵子弟抬不起头来。
陌惊弦今年十六岁,已然征战沙场四年!
陌棠战死后,是他挑起了西北战场的大梁,一口气将西北蛮军撵出绿洲之地,换来了大凌西北边境两年的安稳。
这样的少年英才,石太师就是翻着自家珍藏的前朝史书,都找不出几个来。
虽然战报上写着的,是英国公为主帅,陌惊弦只是一个前锋,但是谁家在战场上没有几个密探,谁还不会自己看呢?
陌惊弦自己不想出头,嘉平帝也乐得压制他,英国公白白捞一个天大的军功,
皆大欢喜。
这里边的事情,石司明都是清楚的:“父亲觉得,诚王殿下如何?”
“嗯?”这里面有诚王什么事情?
石司明道:“诚王原是奉旨,看护西山别苑,今儿世子一干人等,皆是他护送回来的。关键是有一事,儿子还没查透,只是有些怀疑。”
石太师想起来了:“你说猎苑一事?”
“是。”石司明一五一十道来,“猎苑里,袁秩为拦住大郎的路,不惜令自己从马上跌落。福宁郡主出事那天,孝安县主还特意点了儿子一句。”
陌微凉那天卖了袁秩之后,他就留心上了,一直找人暗中查探袁家在猎苑一事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原以为袁家可能会与吴王有所牵连,或者就是袁秉奉了罗侍中之意,在暗中支持吴王。
谁能想到,竟然让他无意中发现,袁家与诚王有所往来!
“并没有什么实证,诚王或许有些什么事需要与袁秉接触也未可知。”
但是他身为大理寺卿,办案办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不可告人之处。
没有怀疑的时候,诚王跟谁往来,都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与实权大臣之间的正常交集。
一旦怀疑上来,再反推诚王之前的举动,那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石太师手指轻轻点了点茶盏,笑道:“这些皇子皇孙啊,皆是如此。老夫从前朝看到今天,早都腻了。”
石司明懂了:“诚王这是不甘心?”
谁能甘心?
都是嘉平帝的儿子,凭什么你能继承大统,我就不能?
石太师道:“如此正好,诚王太甘心,还显不出我石家来。既然是袁秉,那慕兰的婚事便有着落了。”
石司明有点跟不上老爹的思维:“父亲有意罗家?可罗侍中并无适龄的子嗣……”
石太师笑道:“蠢东西,我石家乃是世家!罗林那泥腿子如何配得了我慕兰?”
石司明一惊:“莫非是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