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主子仍是摆手屏退那面生的丫鬟后,那旁的陪嫁丫鬟才顿觉事有蹊跷,只略对返身退出的麦冬欠了欠身,低声一句:“有劳姐姐辛苦了。”
眼见着麦冬身影消失在院门处,二奶奶才重又落座道:“如今我与夫君虽是有恙在身,但最要紧的却不是这桩,而是……!”
当听完主子将事情前后,详细告诉之后,那旁的小丫鬟已是惊得合不拢嘴。愕然半响后,才惊呼出声道:“这还了得,好歹也是自家骨肉叫人暗中使了手段,险些害了去。怎么能这般漠然,又怎可只遣了外院的粗使丫鬟,随行照料主子的日常诸事!”
却见这旁一直不曾开口的二爷,苦笑摇头应声道:“我且不必说了,原本在府里也曾得老爷、太太欢喜,可连累了你家小姐,却叫我深感有愧……。”
不待他言毕,已被身边的二奶奶摇头拦下:“此事又怎会是夫君之过,而是那凶手本有加害之意,才使得我们夫妻落水遇险。”此刻却是话锋一转,深深看向陪嫁丫鬟蔺兰道:“事到如今,我也能再瞒你了,眼下我虽知你唤作何名,却并非源自我这儿。”指着头颅,边直言吐露出真相来,倒叫那旁的丫鬟一时不及反应,愣神许久。
直道这旁二奶奶幽幽叹气,接着解惑道:“自被救起后,我便昏睡了整整一个昼夜,若不是命大,又哪能在此刻与你说道这话!”
被主子此言道出,那旁的蔺兰已应声跪倒在二奶奶的脚旁,泣不成声道:“都是奴婢的错,若…若不是奴婢非……非要随了我爷爷回乡祭祖,哪能有此等……可怕之事发生,定是不能叫二奶奶您……。”
小半个时辰后,只见陪嫁丫鬟蔺兰红着一双杏眼。返身退出内院外。帮着自家爷爷整顿行李,往哪厨房旁的小屋里安置时,却不免惊动了正在外院遛马回来的老余头。
略略同年纪相仿的蔺老头招呼一声后,拴妥了马匹,转身往厨房去,低声问起正忙活的小丫鬟麦冬来:“怎么回事,刚才瞧见那蔺家的丫头,哭得可是伤心的很,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
就见麦冬连连点头,应道:“就是的,想来刚才进到内院好大一会儿,定是听着了咱们府里那事,担忧主子安危才大哭了一场。”
“哎,真真是造孽啊!好端端的就在湖心中央落下水去,说与人前哪个能信……?”后面半句刚要脱口而出,忙是住了口,讪讪咳嗽两声,掩去尴尬后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已是快步出了屋子。
看在本就才入府不多时的麦冬眼里,无疑是奇怪之举。虽说她是那乡野的农家女儿,却不是个愚钝的,一向张开直言的老把式,今日却是才刚言及一半,便猛然住了口,定是心中有所顾忌不敢再告诉详细了。
想到这一层,不免有是好奇,又有一丝警惕。记得当初自卖自身入府前,家中那牵线的婶子就曾,再三提醒道‘在官宦人家为婢女最要紧的一桩,就是万事不敢问的不问,不该瞧见的就算是真叫自己碰巧撞上了,也只当自己不曾见,万事需得仔细了再仔细,小心了再小心,才好!’
然而就在小丫鬟麦冬既是好奇,又是警惕之际,此刻四合镇上另有一户人家中,也正忙着准备明日一早的出行之事。
“看着那两位主子,也已是多少猜到了几分的,待到我明日上门再给直言提醒一句,就能将咱们这头的所为,推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