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将那片久已无人问津的荒废所在,一并圈了出去,已算得功绩不小。虽说如今才得知那幕后的东家,便有这新任的户部右侍郎的一份,更是说不出的得意。
并非是与之有一丝联系而欣喜,而是他卢府父子两位都在户部任职,又得与那秋月亭的姚宏远联手,更是让人倍感安心。都是这等诚信之人,此后那片地界上的生意,也定是八九不离十。
此刻想及关键之处,更对余下的一年任期愈发添了三分信心。
一来,得此卢、王两府牵头,开了这与商户合股之先河,又被万岁早朝亲点,便是前所未闻之事。二则,便是自己在任期间,将那片荒芜时久之地,换来了金银冲了库房,却并非就此终结,必是引得有心效仿之家,紧随其后。
想到此层可能,不免停下手中之事,唤来了书办三人专司翻阅鱼鳞图籍,便是特为此忙碌开来。深知老爷这般,只因自己经手了那桩大事才不免如此上心,底下之人哪里还有半句埋怨。
这位本是家境殷实,将一切看在眼中,到底不曾亏待众人。单是每日特意寻了临近酒楼送来的饭菜,便让人是垂涎三尺。反倒是引得无缘此桩的那几位,皆是暗自捶胸:“早知朱大人如此手笔,当初便不该视而不见,避过一旁,此刻想来也是……。”
这旁才刚后悔一句,那头推门而入之人,更是火上浇油道:“你们可是听说了,这回领了那份差事的几个,老爷还另拿出贴己银子与他们分了一石粳米!”
“多少?整一石!”心中还在盘算,他们每人能落几斗在手,却听得刚才步入那人。又是哀叹一句:“当初听得万岁亲点了这桩,咱们就该看重几分,如今却是错过了……唉!”
这一句叹,又何尝不是屋内那几位的心底之声,毕竟此刻在座的几人都不是那般寒酸人家出身,相比起当日积极应了老爷那桩的三人来,都要好了三分余。
原本这衙门的书吏之中,虽说都是些科举无望的读书人,可到底家境也是略有不同的。有这般尚可的人家,自然更多的便是那苦无家资的寒门子弟们。
平日多半是被那这些家境胜出的压过一头。那日老爷来寻几个专司此桩的书办,无需多言自是乖乖应了,起身便往。但此刻。却得这般的结果,怎不叫这旁几人顿时看傻了眼。
“早知今日,当初便万万不该……。”这句说来却是满含酸涩之感,那会儿听得这等毫无油水可言的苦差事,退避三尺都嫌不够。又何来积极而往一说。
事到如今才来后悔,却又无计可施,只得看着原本的良机,就此远离而去,屋内之人都不免黯然三分。反观那几个寒门子弟,此刻却怔怔盯着墙角摞在一处的米粮几袋。仍是不敢置信。
“李兄你说这米粮,咱们三个真能给分了回家转,莫不是……还得同那屋几位。再分上一分的好?”不想这般一提,却引得那旁正利落卸下最后一袋的小厮,顿时乐出声:“知府老爷可是亲kǒu_jiāo代,这一石均分了三袋,正是方便你们各自搬了回去。”
忙又低声凑趣道:“小的刚才特意打他们那屋过。就是叫那几位也瞧瞧,你们总也不能那般。每每只出大力,却不得半分好处!”一句笑罢,还不及这三人的摇头来劝,便已是手脚麻利地转身而出。
徒留这旁三人也是收了微微诧异,逐而相视苦笑。虽说这桩得了老爷青眼,可又谁知终究能得几日好风光,不免看了两眼那旁的米粮又是不住摇头。
“我看还是咱们仨分了其中两袋,余下那一份索xìng_jiāo由,老郑分了那边几位,才稍稍缓和着些,到底是……。”后面之言,无需他多提相信另两位,也已存着同样的心思。
毕竟这衙门本就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位如今还在任上之时,想必自己几个还能保得无碍,倘若来日新官接任,只怕又要被那屋里的几位奚落多时,才对!
只一想到这般的情景,那旁二人便再无异议,到底是寒门出身这点气力活,倒是难不到这几位。三下五除二,已是分妥了米粮,又唤回了刚才的小厮,悄悄塞了六七个铜钱与他,指了指那旁一袋米粮示意道:“有劳小哥,往那屋一趟送交了郑书办,那位定是晓得……。”
“唉!都说了是知府老爷特意交代了与你们几位的,又何必分了他们白得。”本欲再劝两句,此刻再看这三人满面的无奈,也愈发明白了几分。
半是不甘,却又是那般地无奈,就算同在衙门当差,到底想要求得长久安宁,这该忍的时候,还得忍他一忍。背起米粮心中又是深深一叹,毕竟知府老爷是难得一见,而那几位却是每日一处当差,终是避不过的,又怎能由着自己性子行事。
想到这读书人的难处,反倒更是庆幸自己这般的粗实小厮:“还是只管卖力气活更爽利些,压根就不必理会这些个算计来算计去的烦心事,每日只管吃饱,倒头就睡便好!”
那小厮的心中感慨,这几位虽是不得而知,但不免随着他的麻利的背影,低叹一声:“原是瞧不上这般的打杂之人,如今看来倒有不少心思纯良的。”
这旁也已是点头附和:“若不是当年,祖父将家中仅有的两间瓦房抵了给书院的先生,想必如今我也多半成了那一介农夫,比起这小厮又能强得几许?”
本来能在这衙门之中,听命知府老爷的小厮,也是高人一等,何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