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来,梁掌柜与这山庄的主家很是熟悉?”
却见这旁之人忙是摆手应声道:“哪敢提这熟悉二字,不过是与这庄的蔺大管事有些旧故而已。再则,此番受主家所托看顾山庄的那位卢先生,数年前梁某倒是有幸见过几回!”
心中早有掂量,连二爷都不惜自降身份,只认了主家委派前来看顾之人罢了,自己更是万不敢提及认得庄主本尊。所以被这位问及此事,忙是摆手推说不熟,方是正经。
眼下还不曾知晓所为何来,却已能依稀觉察出二爷的用意来,毕竟这渌水山庄是刻意瞒着府里而建,再听蔺大管事一口一个二爷,便知此刻定是还未另立府门,自是不敢张扬行事。
欲聘这位乔大夫坐镇药堂,本不是庄中大事,更是无需与他明说了其中的缘故,才会这般以看顾者的身份示人。只是那位乔大夫的情形也好似,颇为不同寻常罢了。想他若是一般的行医之人,也决不会引得二爷请了他上半山的小院之中,看来也必是为医术了得之辈。
有此之念后,不觉已是客气三分起来,故而借着同行下山,便提起了自家小女儿一心向医之事。不想这话才一出口,就让这位猛得顿住了脚步,怔怔问道:“女子学医本就不易,你家又并非世代医家出身,即便学成也是空有一身能耐不得施展所长,更不敢叫外人知晓了此等特别之处!”
原本还不甚明了的梁掌柜,在这位随后的一番言语中,才获悉面前这位何出此言。原来,民间虽无女子行医一说,但远在京城的皇宫大内,却有良家医家出身,或是学医有成的民间女子。被选入宫专司看护宫中贵人一事。
听到此等之事,又怎会不惊出一身冷汗来,不觉紧缩双眉转而望向身旁之人,拱手讨教道:“这便如何是好,还望乔大夫出手相救我家女儿,梁某自是感激不尽!”
不待这梁掌柜作揖连连,一旁的乔大夫已是抬手拦道:“原本这等之事,也是几年方轮选一回,再则四合小镇也是地处偏远,梁掌柜你不知情也是有的。反倒是这山庄的主家。很是明智不曾收得良家女儿,入了他家学堂习医理,也不失为好事一件!”
实则。自当今这位登基以来,统共不过选两回通晓医理的良家女子入宫,对于才来到此世不过四载的卢临渊而言,压根就不曾知晓其中的实情,更何来有意为之一说?
直到次日。听得专为此事急匆匆赶上山来的梁掌柜,焦急提及一二,方才暗道一声‘亏得只甄选那良家之女!’想及关键之处,自是偏过头来,正色道:“如今既然已是知晓,你家小女儿还是另选了合宜之时。悄悄随了乔大夫学医便好,在场也都不是外人,自会三缄其口。再无外泄之理!”
此言一出,就连一旁束手而立的蔺大管事,也已重重颔首。得了二爷的慎重其事,自是安心许多,再一路同行来在药堂之内。又得了乔大夫的认真点头,愈发是感激三分。
想着即如了女儿心愿。又可避人耳目之法,也唯有留了女儿在二爷处,每月接回家中一次小住,倒也使得。自此后,外人只见新来此渌水堂中坐镇的乔大夫身边,依然领着左右两个年岁相仿的小学徒罢了。再不会有人分辨得出,其中一个却原来是娇俏的女孩儿。
“别看梁家小女儿虽然和乔家的孙子是同岁,可足足高了那孩子半个头,还一口一句的师兄喊着,饶是乔大夫那般不苟言笑的,也被逗得整日乐呵呵的!”听着那旁蔺管事的言语,引得这旁夫妻俩亦是忍不住连连发笑起来。
要说起这梁家小女儿的性子来,还真与梁家夫妻不甚相似,容貌上倒是足有六七分像那程氏,另有一股子机灵劲却是他家其余几个孩子,不曾有过的。
也正如此,才更是得了夫妻俩的心思,再加上又是家中最小的闺女,更让家中一众人是捧在手心里。此番将她留在山庄长住,只每月领了她往家去一次,也不似别家孩童那般哭闹不休,反倒是一脸平静地劝导起一旁悄悄试帕子的程氏来。
“娘亲莫愁,女儿一定好生学得了大能耐,便可下山来瞧您和爹爹。”抽出自己的小花拍子,也学着往日娘亲与自己试泪一般,抬手给程氏抹起脸颊来。
看着不满八岁的女儿已如此懂事,这旁的程氏更忍不住,一把抱过女儿隐隐传出了呜咽之声,还是亏得二奶奶早有所料,命了屋里的丫鬟麦冬去劝。
哪里晓得,这旁麦冬才刚退门而入,就听得那旁小丫头已是煞有介事地拍了程氏的后背,提醒道:“娘亲看我家嫂子来了,有我家嫂子看着,您还怕女儿吃不上二奶奶家的好点心不成?”
一句话,顿时把对面相看的未来婆媳俩,震在了当场。还不待那旁程氏缓过神来,这头定在门旁的麦冬,已是臊得红透了半边脸,直接返身退出了屋外去。
此举也引得随后而致的丫鬟小娟,在一旁窗台前是咯咯直乐。听着她拿自己这桩取乐,就见刚才还满面通红的麦冬,一把拉过小丫鬟直接去到主子跟前:“二奶奶您瞧瞧这丫鬟,如今是越来越活分,刚才还拿丫鬟我取笑,真真……。”
“真真是麦冬姐姐家的小姑子说话有趣,小的才一时没忍住,主子您可得替奴婢做主啊!”这旁叶氏才要摆手来劝,那头被羞得直跺脚的麦冬,更作势就要跪在主子面前。
见状小娟忙不迭先对着那旁麦冬福了福,讨饶道:“姐姐,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