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所言在理。就连我姑丈那般的身份,还需小心再三,更何况我们这般的情形!”
却见这旁的姚宏远略略点头,接了一句:“其实另有一样,也是为夫不敢轻易放置在京郊这片驯养的原因。即便是经由那养蜂老农的亲手指点,可终究不比老蜂农经验丰富,真要置于庄上一角,也恐万一有个纰漏,必定不可收拾。”
这话也是实在的很,倘若自家庄上真有人被蜂蜇伤,一来暴露了庄内养蜂之事,二来也使得原本在田庄中辛勤劳作的佃户们,每日战战兢兢,不得安宁。
想到这种种弊端,对于自家夫君的提议,更是连声称是。毕竟眼下京郊这片虽不是主要进项之一,却是夫妻俩最为在意的所在。比起那繁华无比的内城街市而言,这宁静安详的田庄内,才更为适宜同样偏爱恬静的夫妇俩。
再则,学着卢家同去到深谷之中,或许还能似表弟家一般,也讨上几株改良后,更为适宜山间气候的茶树苗来栽下。想来不待几年光阴,自家山头上或许也可悠悠似有一股茶香萦绕其间。
于是乎,这边厢刚准备启程前往深谷的卢家二管事,又被老爷面前的长随唤入了书房之中,待听明了事情始末后,不觉也是连连点头应了这桩。
本来回转毅州乡间,仅他三人而往的确有些吃力,单是丈量清楚山上可供搭建屋舍的平地,就得花去不少时日。然期间还需寻来工匠修补进出山道,又是人手吃紧的很。如此。得了姚家的一行二人同去倒是有个照应,好歹能帮村上少许,也是不错。
尽管知晓,他们此去也需为主家另觅一处合宜的所在。同样用于养蜂酿蜜。然而合五人之力,的确可以快上不少,只需通力协作便好。
想来那二人也不会一口回绝,更别提毅州那方人生地不熟,只怕是求之不得,才对。再来,经手置办山头一事,还需自己帮村一把才可事半功倍,更是再无推托之意。
于是连忙点头应了这同去之事。一路上对于他们两人也是和气的三分。本来这出门在外,就是一切以和为重,即便卢府原出自毅州的大户人家,可到如今也有许多年头不曾回去一次。近几年,别院养病的次子也是身在西北,便更只有遣了管事每逢节庆回转一趟罢了。
而今说是收拾了自家山头,准备另设养蜂所在,本是无碍。但帮村姚家之事,还需自己掂量着些,才是最好。且不说在毅州卢府的名头较之先前。已是淡了不少,更有一样也是无奈的很,那便是此时坐镇毅州府衙之人,也不知换过了几位,更别提县衙之中,会否还有当年相熟之人留任一二?
抬眼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城墙高筑,不禁也是摇头一叹。见自家二管事越是离着毅州城近些,越发是长吁短叹。自然觉着不解。小心试探着问上一句,听到的答案令左右两人也同样为之一怔。
“也是。咱们这一去就有五、六个年头,即便那时的知府大人得以留任一回,此刻也早不是那位能够做主的咯!”
“更何况。县衙之中的……俗话可是说得不错,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任他换了多少回的主官、佐贰,可那些个经年老书办只怕还能稳稳领着年俸,在衙门里当着差事哪!”
这一句提醒,倒让这旁原本还颇为忧心的二管事,似乎看到了希望所在。先前还在毅州之时,自己虽不曾得了多少机会常与衙门中人颇多来往,但怎么也是紧随大管事身旁,与那些人见过几回面。
再加之如今老爷在六部所任之职,更是无需担忧那些微末小吏会借故为难自己。别看卢府已不在毅州多年,然而这卢氏到底还是城中大姓,即便早已不似当初那般,称得是这城中第一家了,却也只因自家老爷惯是不爱炫耀所致。
再则,此次前来也早被主家叮嘱过一番,切莫招摇太过,以至于那深谷养蜂一事,落入外人眼中。反倒更该多加谨慎而行,才是最为要紧之事,再加上还有同行而来的姚家管事二人,必定也是同样秉持着小心二字,才会一路之上安静的出奇。
实则,也是必然的很。不说这卢府本就是世代官宦人家出身,而反观姚府到了这一代,嫡系之中再无一人入朝为官,即便有几个旁系在外任职,也多半是无望迁升高位之人。仅此一点,便使得那紧随卢府大车之后的二人,较之前头车中之人来,更为谨慎三分。
倘若再添上,主家那儒商的身份一桩来,也更是懂得万事低调的道理何在。那时尚不曾与卢、王两府做得合股买卖之时,便因本是官宦人家出身,然而却无奈断了仕途之路,不得不为了府内众人生计一桩,转而投身商贾之事中,便学会了察言观色一项。
也因其家道中落,更比之旁人来愈发懂得收敛二字。本来这京城卧虎藏龙之地,别的不好说,可这大小官家却委实多得数不过来。若说那些初来乍到之人,或许不明白其中的厉害所在,然而他这京城人士,又怎会犯下这显而易见的错误。
行事起来自然是慎之又慎,每每交待底下之人也是一味的告诫提醒,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生意,一股脑儿的给折了个干净!
对于京中权贵而言,固然你家原是官宦出身,只要如今失了权势在手,便与那普通的民户差着不大。更何况,家中嫡系早已是无人在朝为官者,愈发是毫无顾忌可言。
因而,此刻停车暂住两日,也是一切听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