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啸重新坐下之后,目光难免撞上了莫道远充满忧虑的眼。那双眼睛莫啸再熟悉不过了,莫道远经常对着桌子上摆放的一对资料表现出这种忧虑,通常这种时候莫啸石不敢去打扰他的,因为莫道远会因此发脾气。
莫啸马上就把头别了过去不看莫道远,莫道远的眼光开始暗沉下去。眼前就是他的儿子,被他一度视而不见,一度苦命寻找却只换来淡漠的儿子。莫道远每当在办公室里处理完一整天的事物就会想起他,因为他多么希望他的儿子可以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捍卫他辛苦半生创下的企业。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莫道远的目光盯着莫啸手里的行李很久了,他看到莫啸有些狼狈的样子觉得心里一阵阵酸楚。要是以前,莫啸每每狼狈的回到家里,莫道远都会训斥他又去哪里胡混,要是在外人面前更会觉得莫啸不像话的样子很丢面子。
可是现在莫道远只是担心莫啸过的不好,这迟来的父爱,总是显得无奈又显得怯懦。“你这是怎么回事?被赶出来了?”莫道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他怕伤害莫啸那脆弱的自尊心。
可是在莫啸看来任何来自莫道远的关心都是那么虚伪,在他最需要父爱的时候,莫啸的爱碰上了莫道远的无情,如今他的心早就冷透了。“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
“爸爸是担心你在外面吃苦。”莫道远急迫的解释到,因为他和莫啸之间的误解已经太严重了。
“你早就不是我爸了,当初我叫你爸爸的时候你有一刻把我当做你的儿子么?”莫啸充满质问的眼神里充满了伤感,从那样的眼光中莫道远也认识到他对莫啸这一生所带来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莫道远真的不敢相信,他对莫啸的一生产生了如此大的创伤。当时他自己也是年少无知却野心勃勃。可是做错的事情注定要付出代价的,如今最亲的人要互相伤害就是他的报应。
“我当时不知道你就是我的……”莫道远默默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在莫啸面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理亏,所以再难看到那种让莫啸觉得害怕的威严。
“你当时一直把我当野孩子养,难怪我现在还是要别人当野孩子。”莫啸的因为刚才的事情,莫啸的眼里很容易就溢满了泪水。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从莫啸止不住流下的泪水,莫道远更加确信莫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莫啸不肯说。闷闷的喝着酒。这一刻就是苦涩的,滑过喉咙时候的那种清冽就像午夜的风一样的清冷,他的一生或许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路途就变得如此艰辛。
晚上莫啸落魄的站在达子的门口,达子先是一阵惊讶,然后赶紧把莫啸拉了进去。这一晚达子租来的小屋子里挤满了三个人。这一刻他们真的是在相依为命。
上学的时候,达子有的时候就想到他和西崽成了兄弟是因为都有痛苦的经历,可是莫啸他明明哪里都不值得人同情。但是后来他就渐渐地明白莫啸的不幸。但是莫啸的生活依然有让人羡慕的地方。就是他可以生活的很奢侈。
那个时候孟维和苏乞儿普通的家庭,虽然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起码衣食无忧。西崽虽然是被收养,可是养父母都是国家干部,也不会少他吃穿。每个人的生活看起来都各异,但是他们竟然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兄弟。
随着时间的缓慢移动,达子终于认识到那不是阴差阳错,而是命中注定。他们的起点不同,过程不同,但现在他们都是流浪。不是人就是心,最后他们都是凭借一颗受伤的心继续未知的生活。时刻准备着面临新的伤害。
孟维离开了家,过上了流浪的生活,他有梦想,或许心是充实的,可是身体却是饥寒交迫的,这些年他为此付出了太多。而苏乞儿原本幸福的生活。随着父亲下岗后的嗜赌如命,一个家风雨飘摇,他和西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达子和安俊黎他们不得而知,但是苏乞儿已经消失了。
安俊黎原本是有个房子的流浪者,现在变成了彻底的流浪者,他每天出去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哪天是不是也会消失,莫啸也是个孤独的流浪者,他是最奇怪的,亲人都在,只是爱早就变了模样。他永远有那么一套让人惊艳的别墅,也有魏秦的家,也有莫家作为最后的退路,可是他的心却一直穷途末路的流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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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清一个人在电梯里,突然的头痛欲裂让他瞬间瑟缩在电梯里。二楼,三楼……,等到电梯门开的那一刻,蛋清强忍着走出了电梯。办公室并不远,蛋清强撑着回到了办公室,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药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然后瘫倒在椅子上。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每一次难忍的疼痛过后,带给蛋清的都是一种恐惧,那种恐惧就像是没有源头的流水,不知道哪天就会在烈日下干涸。
最怕的就是生命随时可能终止,蛋清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准备好。那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还并不知道他就像是一颗流星,现在在他们的生活里笑,而很快就会只剩下一片黑暗,那以后他就会彻底消失掉,消失在他们的生命里。
蛋清有的时候就在想,那以后他们回忆起他将会是什么模样。或许时悲痛,也或许只当作一段回忆很久以后可以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