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清身形掠过寒潭。
在缸顶两名青年即将落水之际,一左一右抓住他们的手臂,将二人提了起来。
然后一个起落,缓缓落在了岸边。
两个青年狼狈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神情恍惚,有些惊魂未定。
中年男人呆了片刻,一个激灵,扑到了二人面前,将他们抱入怀中,涕泗横流。
“小刘,小冯,你们没事太好了,没事太好了...”
潘永亮和旁边的战士都看傻了,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摇绞盘的十几个战士只觉眼前一花,上一秒即将落水的男女,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岸上。
还凭空变出来一个道士。
纷纷惊得目瞪口呆,手里一松,粗重的链子“哗啦啦”作响,抬到半空的巨缸“啪”地一下坠入潭中,激起漫天水花。
“这位同志,你叫潘永亮吧。”
李长清对军装青年笑了笑。
青年下意识点了点头,立即反应过来,对道人郑重敬礼。
“多谢李道长,救了这两位同志的性命!”
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激动地握着李长清的手,语无伦次地道:
“多多谢道长同志,我替组织上,他们两个和他们的家人谢谢道长了!”
“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
李长清打个稽首,对潘永亮道:
“既然两位居士性命已无恙,请潘团长带他们一起离开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贫道来处理。”
“好,那就麻...”
潘永亮点头正要答应,却见刚才还笑中带泪的中年男人脸色忽然一变,跳脚道:
“不行!”
“坚决不行!”
他用颤抖的手扶了扶眼镜,厉声道:
“这水潭里的器皿是秦汉之际的古物,很有研究价值,应该带出去交给国家保存,绝不能草率地交给一个外行处理!”
“潘团长,我们出去应该立马联系省考古队的同志,请他们来...唔唔...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中年人说到一半,便见潘永亮不耐烦地挥挥手,立马有几个战士上前捂住他的嘴,抬着他和两个青年向地道入口走去。
“潘团长,你们不能这样!”
中年人拼命扭动身躯,怎耐手无缚鸡之力,哪是几个身强体壮年轻战士的对手。
挣扎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却毫无办法,只得扯着嗓子喊道:
“那吊缸是秦汉时的祭器,是国家重宝,绝不能有丝毫损坏!”
“绝不能有丝毫损坏啊...”
“居士安心,贫道自有分寸。”
李长清朝他拜了拜手,扭头对潘永亮笑道:
“辛苦你了。”
“哪里,都是首长吩咐。”
潘永亮做事雷厉风行,对道人又敬个礼,指挥士兵带上考古队的行囊器械,利落有素地退出了地道。
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走之前还特意在寒潭四周留下了几盏军用射灯。
黄白的光柱将不大的洞**照得一团雪亮。
“小伙子不错。”
很上道。
李长清对小潘很是满意。
“那么,接下来该处理一下你了。”
送走了无关人等,道人转身盯着漆黑的水潭,嘴角微微上扬。
“首先...”
李长清踏水而行,走到链子入水处,将其拎在手里,微微用力,向上猛地一提。
顷刻间,平静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
翻滚的水花下,好似有什么巨物在拼命挣扎。
可惜,只是徒劳。
下一秒,巨大的铜缸被李长清半提出水。
一剑!
连接缸壁的六条手臂粗的黑链齐声而断,断口无力地坠入潭底。
“碰!”
呼啸声起。
足有两人高的巨大铜缸被道人掷在了岸边,落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李长清悠哉悠哉地走到缸边,耳朵忽然一动。
只听缸内一阵啪啪乱响,像是数百人在被同时狂扇耳光。
“让我看看...”
李长清好奇心起,走到缸口处,伸头往里一探。
率先入眼的是三具森森骸骨,空洞洞的眼眶无力朝天,腿踝关节处还挂着几丝腐肉。
出了其中一具女子的骨骸手腕上的金镯,其余再无他物。
李长清和它们注视了一会,伸剑拨开骸骨,露出其后黑压压的一片。
定睛一看,竟是数十条黑褐色的大鱼。
这些大鱼个个身宽体胖,硕大的鱼头上长满了猩红的鳞片。
鱼没有眼睛,口中尽是层层叠叠的利齿,模样异常诡奇,望之不详。
“晦气...”
道人皱眉。
倒提铜缸,将里面的红头黑鱼尽数甩在了石头上。
数十条大鱼脱了水,却丝毫不显衰弱,照样蹦跳不休。
满是利齿的嘴巴一合一闭,吐出阵阵腥臭的污水。
李长清将缸内的三具骸骨挑了出来,仔细观察了一阵。
叹了口气。
这铜缸虽然是件古物,里面的鱼和人骨却绝不超过三个月。
也就是说,有人不知从哪弄了这个铜缸,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穴,在里面挖了一个水潭,用活人饲养这些恶鱼。
而且此人,很可能就是前些日子暴毙的棺材铺老掌柜。
也只有他,才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
不论他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或是其中有怎样的隐情,都可称得上是罪恶滔天。
凶手应该感谢自己死得早,否则一旦落在他手里,哼哼...
李长清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