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在前,数百人两列而行,行走在前往奔流城的官道上。
商易德笑嘻嘻地靠在马车一侧,跟荣亲王纪灵硞说着话。
有时候说的是周围典故,有时候说的是山野奇闻,有时候甚至说的是某些不入流的消息。
当然,纪灵硞最想要听的海家消息,他也偶尔说说。
只不过大乾国的朝廷构成中,城主的地位并不是太高,甚至还没有资格参加朝议,觐见皇帝,因此他也无法提供多少真正有用的消息。
“前面就是饮马镇,因为从奔流城前往乱山城,必须要在这里将马喂饱。这地方也就是一些人聚集起来作客栈、茶馆、酒楼生意,才渐渐成了小镇子。”
商易德说的并不动听,纪灵硞也是不置可否,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
商易德说的话有些已经在来的时候说过一次,纪灵硞也听得耳熟,只不过懒得指出。
“商易德。”
马车缓缓驶入饮马镇,城防军们纷纷坐在路边开始歇息的时候,纪灵硞忽然开口。
商易德笑着应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有。”
纪灵硞说道:“带上人,随我去乾元城,怎么样?”
商易德面上带着笑:“那恐怕不成,朝廷不会允许的。”
“朝廷不允许,我允许。”纪灵硞认真说道,“我需要亲信手下帮助,你愿意做我的心腹,跟着我博一个前程出来吗?”
商易德似乎有些犹豫,神色艰难地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王爷,你毕竟也是朝廷的王爷,我还是听朝廷的吧。”
这个回答,纪灵硞并没有想到。
商易德对他很是服从,基本上没有违抗的时候,他还以为能够顺势收服商易德做一个心腹亲信。
没想到,对方敬重的只是自己的王爷身份,并没有投靠自己的打算。
有心责怪他,他似乎也并没有做错什么,纪灵硞只得扫兴地挥挥手:“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再给我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了。”
“是。”商易德面上还带着恭敬神色,退到一旁去。
“宝琪,我是不是——”纪灵硞说到一半,叹了一口气,“去给我安排膳食,我要用膳了。”
宝琪轻声应了,走下马车朝着一家酒楼而去。
酒楼外,一个披头散发、脏污不堪的乞丐正缩成一团,见她到来,连忙仰着头“嘿嘿”直笑。
“行行好,给点钱吧!”
宝琪没有理会他,径直向酒楼内走去。
“不管给多少,多少给点钱,少了是雨滴,多了是大海,多多又少少,您是好心的人哪……”
宝琪又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回头看向这个乞丐。
乞丐嘿嘿笑着看着她:“少了是雨滴,多了是大海,嘿嘿,多多少少给点钱吧!”
“一只是独狼,一群是孤狼。”宝琪又走了两步,做出掏钱的动作,嘴唇微微颤动,发出几乎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
那乞丐嘿嘿笑着,低声嘟囔一声。
宝琪掏给他一钱银子,转身进了酒楼。
乞丐便站起身来,高兴地哼着曲儿,握着银子走过街角,消失不见。
又过了片刻之后,另一边的街道口,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慢慢走出来。
他来到这酒楼,找了一处僻静、隔开的雅座。
等着酒楼做菜的宝琪“恰好”来到雅座的一侧。
“要我配合什么?”
宝琪低声问道。
“鼓动荣亲王野心,让他们兄弟相争。”锦衣男子端着酒,说道。
“是。”宝琪答应下来,“家主还好么?”
“还好,你应该也知道了,家主准备让公子改朝换代。”锦衣男子说道,“现在孤狼军已经全都交给公子指挥。”
“是。”宝琪并没有任何迟疑,直接领命。
锦衣男子又说道:“张玄实力究竟如何?”
宝琪诧异:“他真的得罪了公子?我还以为他们只是说说。”
“嗯,得罪了不止一次。”锦衣男子说道,“前一次公子派人前来给一个女子送聘礼,虽然这个队伍还没到,孤狼军就探查到那女子似乎和张玄有关系。几日前,张玄又因为另一个女子杀了一小队孤狼军。”
“这人已经必死无疑。”
宝琪轻声道。
“没错,得罪公子与孤狼军,他已经必死无疑。他实力究竟如何?是他所说的先天六重吗?”锦衣男子问道。
昨日张玄刚说了自己的实力,锦衣男子就已经得到准确消息,即便宝琪从孤狼军培养长大,又在纪灵硞身边卧底多年,此时也不由地为孤狼军的情报能力感到吃惊与骄傲。
家主海郡王与海公子苦心孤诣经营多年,才有如此的成就。
有这样隐蔽、快速且强大的孤狼军,大乾国内还有谁是敌手?
“修为来说的确是先天六重,但是他非同一般,战体可能是地阶甚至天阶,提升速度极快,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也极强,能够在先天境界爆发出一种特殊的耀眼光芒,借此机会击败先天八重的纪灵硞。”
宝琪低声道:“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将他收为己用?”
锦衣男子扬起脖子,将酒杯喝干,然后放在桌上。
“他没有机会了,送聘礼的队伍两天就到乱山城。送昨日情报的,还需要三天才到乾元城,将情报递交给公子。”
“公子这等天子骄子,注定要成就伟业的人,岂会容许张玄打扰自己下聘礼?”
“所以……”宝琪不由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