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
海公子毫无意外神色,说道:“梁国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反而瞧不起他们。典师傅可否看得出来,梁国会因为此事做到什么地步?”
“风吹叶动,河流奔涌。”
典神机声音依旧很轻,不急不慢,但是足够让海公子听得清清楚楚。
“风水星相、看命批卦,都是有定数的。我看天象变化能算出明天是否刮风下雨,看人脸能算出他一生的命格与运数,却并不能算到明天刮风院中树木会有多少落叶,河流之中又会游过几条鱼。”
“天数难改,人力有时尽,便是这个道理。”
“此时消息尚未传往梁国,梁国君臣如何,面相我也未曾见过,委实不能信口开河,妄自推测他们会做出什么程度的反应,无异于现在去河水中伸手捞鱼。”
“既没有渔网也没有鱼钩,又伸手想要鱼儿跳入手中,只有碰运气了。推算某事,并非碰运气为上佳,算定了对方一切手段与计谋变化,才是上佳。”
典神机说到这里,含笑不语。
海公子似有所悟:“典师傅妙语,又让我略有感触。”
又问道:“丹香阁蠢蠢欲动,想要在长青丹会抢夺长青丹师的风头,这事该如何做?”
“丹香阁利字当头,对于第一丹师的名头早就有所垂涎,所作所为无非都是利益。”典神机说道,“偏偏天下间熙熙攘攘,谁都不可能放弃眼前的利益。”
“丹香阁虽然号称不参与争斗,但是他们的利益也不该折损海家的利益、公子的利益,丹绝的名声一时之间还不应该就此跌落。”
“给丹香阁一个教训吧,他们不是自以为保密,培养了一个叫蓝晨的五品炼丹师吗?”
海公子轻笑一声,说道:“对。”
又对下面伏在地上的孤狼军说道:“孤狼军,你们可是已经准备妥当?”
趴伏的孤狼军抬起头来,自信地说道:“此人秉性如何,我们早已经掌握在手,他最爱的妾室便是我们孤狼军的人,只要公子一声令下,他全家的人头,我们都能够为公子送上!”
“不必如此。”
海公笑着站起身来,额头的日轮金印熠熠闪光。
“丹香阁毕竟不是我们的敌人,只不过是想吃的东西有点多,爪子伸到了我们海家的地盘上来。”
“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就可以,不必闹出人命来。”
那名孤狼军恭敬地低头应是。
“公子,我知道应该去做了!”
“做完之后,赔礼道歉,万万不要令丹香阁记恨在心,更不能让他们以为这是巧合,不记得本公子给他们的恩德。”海公子淡淡说道。
孤狼军再次应是,过了片刻没有听到张玄的吩咐。
“公子,荣亲王纪灵硞应该如何处置?”
海公子摆摆手:“暂时不必收拾他,你下去吧,专心做好长青丹会的事情,务必不要出了差错。”
这名孤狼军退了下去。
大殿内一片寂静,典神机轻声笑道:“有此忠军,大事可成,公子为何忧虑?”
海公子的笑容缓缓收敛。
“三个凤凰命格,两个自己择主,一个尚未开始,便已经闹到满城皆知。典师傅,要获得最强的命格反馈自身,这样困难吗?”
典神机的声音依旧是那样轻柔:“天意天心不可测,我知要起风,却也难以预料风从何处起,又吹何处,途中吹拂几人。”
“公子,您现在登临帝位,同样是真龙一条,只不过反馈与命格增加不是那么多罢了。”
“但是我并不甘心。”
海公子冷声说道:“若是我一定要天心顺我,那又要如何?”
典神机默然不语。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雨珠急促地砸落下来,在宫殿的屋顶上奏响嘈嘈杂杂的乐曲。
“我自小到大,世上之事莫不如我意。”
“可是当我越长越大,越来越懂事,就发现不顺心不能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海公子口中说着似乎缅怀童年的话,眼眸的光芒却越来越冷厉:“这一次,我要天心顺我,那又要如何?”
轰!
一道霹雳响彻在天地间,夺目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的目光阴冷至极,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典神机的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脸色同样苍白。
“公子!”
“天意难测,即便是我也只能尽最大努力……”
海公子直接打断他的话,沉声问道:“典师傅,你感觉我有希望吗?”
“有,公子您是整个大乾国最有希望的人。”典神机毫无犹豫地说道。
“但愿如此!”
海公子迈步走下高台,打开沉重的宫殿大门。
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外面的大雨已经倾盆般,雨水如帘布一样垂吊在眼前。
霹雳时不时轰然作响,天地间电闪雷鸣。
浑身湿漉漉的太监们躲在屋檐下面,见到海公子出来,都急忙跪下磕头。
海公子根本不理会他们,抬头看向天空。
雨水的遮挡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轰鸣的雨水声中,有一阵轻微的鸟鸣声。
海公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是天绝的战体,他喜欢这天气。”
典神机不知何时也已经跟了出来,轻声说道,声音居然并未被雨水遮挡,依旧清晰地传入海公子耳中。
海公子并未回答,这话也本不需要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渐渐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