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一阵喧哗声从鸿都衙门的门口处传来,打断了纪灵硞的思考。
“什么人!”
“这里是朝廷的鸿都衙门,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北地的汉子!”来人叫喊道,语调有些生硬,不同于寻常人说话的声音,“我们找的就是朝廷的鸿都衙门!”
“你们找鸿都衙门干什么?”门口又有人问道。
“比试!比武!”
来人用生硬的语调叫喊:“北地的汉子最喜欢比斗!你们这里有比试,我们来参加比试,我们要和你们这些孱弱的南人比武!”
“让你们知道,我们北地的汉子,胸膛里的心比拳头都要硬,比钢铁都要硬!”
门口的人喊道:“你不要乱来,这里比试的都是参加招贤榜的人,你不是参加招贤榜的人,不能比试!”
来人却愤怒地叫喊一声,犹如野兽:“怯弱的南人总是有这么多借口!到底比不比武!”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混合着几声惨叫。鸿都衙门门口顿时乱起来,几十名护卫、门卫都冲过去。
纪灵硞皱眉,吩咐道:“白克敌。”
他身边的出窍境界护卫白克敌连忙上前:“陛下。”
“去看看门口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乱成了这样?”
白克敌点点头,急忙向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候,一阵喧哗声响起来,侍卫们大喊:“抓住他!”“不要让他惊扰了陛下!”
白克敌急忙迎上前去,下一刻却只见一个穿着皮衣、带着毛皮毡帽的矮小男子迎面而来,对着自己挥拳。
“好大的胆子!”
白克敌叫了一声,也挥拳打过去。
只听“嘎巴”一声脆响,白克敌的手臂曲折翻转,整个人向后倒退飞去,最后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只见五个身高差不多的人大大咧咧走出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膻味道,宛如放置了三天之久的羊肉汤一般。
这五个人,领头的男子虬髯满面,额头上一条长长的伤疤,满脸凶悍之气,他扎着两条辫子,带着毛皮帽子,披着毛皮衣服一进来目光就落在纪灵硞身上,凶神恶煞般盯着纪灵硞。
纪灵硞微微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运起内气,身后的猛虎战体冒出来,这才感觉有了一丝安全感。
见此情形,这领头的男子咧嘴而笑,极为得意。
在他身后的四人,也都是满脸胡须,扎着一条或两条辫子,穿着皮衣带着皮帽,或脸上、或脖子上带着伤痕。
将白克敌一拳打断胳膊,击飞回来的,就是四人中的一个。
在他们五人身后,则是跟着十名配着弯刀的士兵,他们个个昂首挺胸,很是雄壮,那腥膻之气扑鼻迎面,简直让人闻之作呕。
“胡人?”
方慕白沉声说道。
原来这就是胡人?
张玄打量过去,看到他们毫不遮掩自身的凶恶蛮横,便知晓奉圣书生之前对他们的描述毫无谬误——只有兽性未泯的人才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凶恶表现给人看。
而这些胡人,完全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凶恶。
“你们是胡人?”
纪灵硞微微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奉圣书生迈动脚步,来到纪灵硞的身旁不远,示意纪灵硞不必担心——无论这几个胡人是来做什么,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乾国皇帝今日被胡人所杀。
一旦真的这样,那过不了多长时间,胡人必定会趁着大乾国没有皇帝的时候挥军南下,到时候非但生灵涂炭,局面更是会不可收拾!
奉圣书生这样的举动,顿时给了纪灵硞更多的勇气,措辞顿时也严厉许多。
“你们这些胡人,为什么来到我大乾国?又为什么在乾元城的鸿都衙门这样放肆?”
“须知,我们大乾国不是任由你们来去放肆的地方!”
那领头的、额头上带着横道伤疤的胡人咧嘴大笑,用生硬的语调说道:“你们这些软弱的南人真是可笑!我们这一行人是来给你们新皇帝庆祝登基的,怎么现在来到乾元城还把你们吓了一跳?”
“你们是胡人使团?怎么提前这么早到达?”纪灵硞有些愕然,“既然到了乾元城,为什么不去鸿胪寺见礼部官员,反而在这里乱来?”
领头胡人笑道:“我们草原的男儿,北地的汉子,从来都是天空的雄鹰,怎么会任由你们这些孱弱的家伙们安排?”
纪灵硞听到这里,忍不住怒道:“朕是大乾国的皇帝,你们要来庆贺朕现在就当面庆贺,若是不庆贺,现在就赶紧给朕滚出乾元城、滚出大乾国去!”
“我们大乾国可不是你们口中孱弱的家伙!”
领头胡人看上去有些没有预料到,稍作沉吟,将右手抚在胸口,对纪灵硞弯腰行礼、语调依旧生硬:“天地眷顾、神灵庇佑、佛祖保护、北地大草原唯一的主人,四方之王,神的使者,神的儿子,角吕耶大单于向南方之地三个君王中的一位,乾国皇帝问好,庆贺你成为皇帝。”
一连串的长长称呼从他口中吐出来,原来都是形容那位胡人的王、角吕耶大单于。
而轮到纪灵硞的时候,只得到“南方之地三个君王中的一位”这个干巴巴的称呼,两下对比,这称呼简直不如没有,甚至可以当做是蔑视。
纪灵硞面沉如水,冷冷地看着他。
这胡人半点也不惧,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睛明亮的如同甲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