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女人,呵……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见曦云一行人迅速远离,茸尕冷笑一声,将没入胸前的那把发簪拔下。
镶嵌着珠玉的鸾凤发簪上,还残留着少女特有的气息,茸尕情不自禁的嗅了嗅那闪着宝蓝色流光的簪子,伊人的倩影宛若近在咫尺。
“无论是陆曦,还是你,都无法逃离我的掌心。”茸尕遥望着私兵营的方向,阴阴一笑后御风而去。
此时,私兵营中正欣赏歌舞的陆曦,忽然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道八成又是茸尕这个变态在惦记自己。
“郑都尉,今日你如此扭捏,总是欲言又止,让本皇子有些不自在。”
陆曦有些嫌弃的打了个呵欠,今夜的郑熙林,态度和神情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二当家假冒宗室惟妙惟肖,郑某不禁钦佩万分,不过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扶上这个位置的。”
郑熙林挥手遣散厅中的舞娘,轻咳一声示意闲杂人等退出屋内,然后似笑非笑的打量起眼前曾经的敌对将领。
“我是不是四皇子陆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需要我成为‘陆曦’。”
陆曦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半靠在虎皮靠垫上悠哉游哉,对郑熙林的威胁丝毫没有感到恐慌。
“在我被接回营帐后,璃家的势力见四皇子并未丧生于截杀,必然有所行动。
想必这些日子里,已经有璃家的爪牙向族中回报消息,一旦本家有号令传来,便要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就算璃家有所行动,当前所针对的也是‘四皇子陆曦’,与我郑某人何干?”郑熙林哂笑一声,面色阴沉的绕过桌案,顺手捞起陆曦桌上的酒壶喝了起来。
郑熙林逾矩的行为并未引起陆曦不悦,他的反常行为再次印证了陆曦的推断——璃家已经准备下手了。
沉思片刻后,陆曦朝软榻一旁挪了挪位置,拍了拍身边腾出来的空位,示意郑熙林坐下谈话。
“你有成为枭雄的潜质,只可惜出身低微,骨子里到底无法摒弃那一份妇人之仁。”
陆曦微眯双眼,十分享受的品了一口果酒,像一位品评后生的长辈一样,对郑熙林的欣赏中夹杂着惋惜。
被戳中了弱点,郑熙林有些恼怒的灌了口酒,却并没有对陆曦的评价进行反驳。
“庶出的弟弟都可以用来牺牲,却偏偏过不了美人关,对自己的私生女也念念不忘。”
“涵儿都告诉你了?不,她不可能知道我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一直标榜自己是武大将军的女儿,渴望努力获得大将军的赏识和认可。”
郑熙林颓废的摇了摇头,武雅涵因病无法成长,为了完成大将军的指令,扮作自己弟弟欺骗众人,瞒的过全天下的人,却瞒不过他这个亲生父亲。
当年郑姨娘被武家军掳走时,早已身怀六甲,十月怀胎诞下的婴儿便是武雅涵。
慑于武大将军的权势,加之武雅涵本人对大将军也充满孺慕之情,向武雅涵挑明自己与她的关系,只会让这个缺爱的孩子崩溃,坍塌她一直以来的信仰。
郑熙林知道,这些日子里武雅涵都是在利用自己对郑姨娘的情,来欺骗自己、利用自己,可他却不愿揭穿武愿的陪她玩权谋宅斗过家家,权当是以另一种方式,弥补自己作为父亲没有行驶过的职责。
“我只是随口诈你一下,没想到都尉大人竟自己承认了。”
“呵呵,丛二当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狡诈。”
今日的郑熙林,行事态度与往日大有不同,璃家与武家军在此盘踞多年,双方的势力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单是璃家针对刺杀四皇子失败事件采取行动,不可能让足智多谋的郑熙林如此慌乱。
以陆曦多年与之对战的经验,此时郑熙林将要面临的困境,可能不仅是璃家势力渗透、反扑这么简单。
“单是璃家有所行动,想必郑都尉也不至于如此失态,莫非是武家军后方生了什么变故?”
仔细梳理了一下现有情报,陆曦很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我们,已经成了武家军的弃子。”郑熙林短短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陆曦望着一脸愤恨与愁闷的郑熙林,心中有那么一瞬也有些乱了方寸,武承宪此人虽刚愎自用,却并非没有头脑。
武家军轻易放弃此处多年的布置,其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大将军手中有了新的筹码,他早已看出璃家在此处的渗透与谋划,现在囤聚于私兵营的武家军,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用来牵制并削弱璃家势力,为大将军来日谋朝篡位的对手断掉左膀右臂。”
“如此机要情报,郑都尉从何而知?”
“武大将军性格多疑,对于我们这些派往他处的外姓将领,一般无法完全信任,会随军派遣一些嫡系亲信,起到类似于督军的作用。
两天前两名督军突然不辞而别,连夜策马逃回西北,半路被我安置于关卡的心腹扣下,严刑拷打之下吐露了大将军的布置。”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武承宪的为人还是一如往昔的狠辣。”
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曦反而更加冷静了,郑熙林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自己一样是个自私狡诈的亡命徒,此子虽为文人出身,却并不像死脑筋的读书人一般愚忠。
武承宪彻底抛弃了他,他便不会再为之效力,作为将被烹杀的猎犬,被逼急了甚至更有可能直接狗急跳墙,狠狠反咬自己主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