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夫人精神头不太好,怎么不去找大夫?”洛长安慢悠悠的放下手中杯盏,“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瞧病!”
她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李道芳的意思。
神经兮兮的正确解释是:心中有鬼!
洛长安不想掺合进去,有关于李尚书的事,她隐瞒了那把钥匙的存在,所以……说起来,她对李家人,也是有所心虚的。
“大夫瞧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李道芳目不转瞬的瞧着她,“是心病!”
心病?
洛长安狐疑的望着他,“是吓着了?”
当日梅姨娘死得有点突然,死得有点惨,吓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
“不是!”李道芳摇头,“若然是吓着,静养便是,可父亲的案子抓住了凶手,其后应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大娘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洛长安就奇了怪了,“那她怎么了?”
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能蹦跶成什么样?
洛长安觉得,这李道芳估计也是魔怔了。
“她……说看到了鬼!”
李道芳一开口,洛长安那一口热茶含在嘴里,咽不下吐不出,生生烫得眉心紧皱。
“什、什么玩意?”
见鬼?
去你的活见鬼吧!
李道芳深吸一口气,话既然说开了,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当日梅姨娘畏罪自戕,案子便告一段落,可我总觉得当时的大娘有些奇怪,其后几日,我便悄悄的留意她的举动。”
“最初怀疑,是因为发现大娘在夜里,悄悄的祭拜梅姨娘。”李道芳提起这个,面露难色。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家丑不可外扬,很多东西不该与洛长安细说,可他终究是庶子,尚书府已经没落,若他再不去争取,只怕以后会一无所有。
“祭拜?”洛长安眉心一皱,“等等等等,祭拜谁?”
“梅姨娘!”李道芳斩钉截铁的说,“是我亲眼所见。”
这,洛长安就不明白了。
“尚书之死是梅姨娘一手所为,现在尚书夫人却要祭拜杀人凶手,这是什么意思?”洛长安不解,“你家大娘,这般大肚能容?”
杀夫凶手,都能祭拜的,绝对不是寻常的女人。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李道芳继续说,“然后大娘就开始神经兮兮,说是经常看到梅姨娘在周边。”
洛长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见鬼了?”
“现在,大娘日日请和尚回去念经、作法,烧纸钱!”说起这个,李道芳唉声叹气,“府内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洛长安抿唇,“这是心虚呢?还是愧疚?”
“谁也不知道大娘怎么想的。”李道芳很是无奈,“实在没办法了,谁都劝不住,后来我寻思着,此事原是洛大人您经手,案子也是您破的,您看是不是……能帮在下想个法子?”
洛长安自指,“我?”
“洛大人!”李道芳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行礼,“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洛长安吊儿郎当的倚在案头,“那位梅姨娘是苏家的人,我不是跟你们说清楚了吗?是李尚书昔年的仇怨,是他先对不起苏家在先,你还想查什么?”
蓦地,洛长安站起来,冷眼打量着眼前的李道芳,“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查查看,苏家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
李道芳没说话,面色有些难看。
“我又不是开衙门的,你找我算怎么回事?皇上让我查查李尚书一案,可没让人帮你争权夺势,自己的东西自己去争取,我可没空陪你耍!”洛长安掉头就走。
“洛大人?”李道芳骇然。
被看穿了委实很尴尬,但是他不死心,争家产与好奇心,两者并不冲突,不是吗?
“难道洛大人就没想过,也许这梅姨娘并非真正的苏家人。”李道芳说。
洛长安在门边站住脚步。
门外,吾谷眉心微凝。
这小子在威胁公子?
“你想说什么?”洛长安回头。
李道芳躬身作揖,礼数倒是全乎,“洛大人,您可听说过同鸳盟?”
洛长安何止听说过,还吃了不少苦头。
这帮挨千刀的,最好别落在她手里!
“梅姨娘可能不是苏家的人,而是同鸳盟的人。”李道芳上前,“梅姨娘死后,我查了她身边的人,发现有个丫鬟失踪了。”
洛长安不愿多说。
“后来,在后花园的花圃里发现了丫鬟的尸体。”李道芳叹口气,“尸体早已腐败,仵作说,不是近期死的,按照死亡时间推断,跟梅姨娘入府的日子差不多。”
也就是说,梅姨娘入府的时候,便杀了身边的丫鬟,然后不知道是谁,假扮了丫鬟一直到案子结束,才悄然离开尚书府。
那么这个丫鬟,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公子现在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洛长安问。
李道芳哑然。
“尚书的案子已经结了,现在丢了人还是死了人,都跟我没关系,若真的要查案,去找知府衙门!”洛长安说得明白。
李道芳急了,“可是,昨儿府内失窃,有人闯进了父亲的书房。”
“失窃?”洛长安的手,已经触到了门口,又生生收回来,“那就更不该找我了,又不是我偷的!”
李道芳摇头,“洛大人别误会,在下的意思是,那丫鬟肯定还会回来,家父一定藏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他们离开之后,还得冒险回来取!”